他却不听,拎着袋子继续往客厅走。
常安几乎绝望,周围什么遮挡都没有,客厅大得吓人,从她站的地方跑到卧室还有老长一段距离。
她又急又羞,脸上已经开始泛红,可是腿跟生了铅似的站那不敢动。
常安又吼:"我让你转过去,听到没有?"
可周勀眼底玩味更重。拎着袋子已经走到常安面前。
常安吞着气,死死捂住胸口的浴巾,可惜浴巾太窄,盖住上面便有些盖不住下面。
周勀也不挪眼,他料定常安动不了,一动走光更厉害,所以目光放肆又贪婪。
地上已经滴了一小缕水渍,她光脚踩在冰凉的大理石上,大概因为气愤害羞所以脚掌死死抠住地面,指甲盖涂着甲油,娇艳的一抹红,湿了水,衬得整个脚背更加葱白如玉。
往上是小腿,笔直,纤细,却因为用力绷地的动作导致线条拉紧。
再往上便是交缠的膝盖,腿根,暗暗一小圈被浴巾边缘投下的阴影,再往上是什么可想而知,但所有风景却在那一圈阴影处哑然而止,却又引人对浴巾包住的地方无限遐想。
这种半遮不遮的样子最最诱人。
周勀小腹已经开始发涨,往下沉了一口气,最终把目光落到她手里拿的那瓶洗发水上。
"医生允许你洗头了吗?"他紧着喉咙问。
常安哪里还有理智回答问题,抬了下下巴,"要你管!"
"你住在我这我就得管,医生说你半个月之内不能洗头,不然伤口很容易发炎!"
常安怎么可能忍得了!
"你不转身是吧?"
"……"
"算了!"
她也无所谓走光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被他看光光,于是捂着浴巾转身,周勀却又一下扯住她的手臂。
常安吓得一下甩过去。
"你干什么?"眼里的排斥与警戒那么明显,刺得周勀心里撕拉一声,仿佛被利刀割开了一条血口子。
"我干什么?大白天你觉得我能干什么?"
"……"
"过去,把衣服穿起来,我帮你洗!"
"……"
…………
常安从未想过周勀这样的人会愿意帮自己洗头,但事实就是发生了,以至于后来很长一段时间她都会经常想起那天的场景,犹如梦境,却又慢慢不是梦境。
常安洗完澡换了身睡裙出来,周勀已经在主卧的浴缸旁边等她。
卷着袖子,换了件短袖t,旁边摆着纱布,胶带,剪刀还有保鲜膜。
"先过来!"他招手让常安坐到旁边另一张凳子上。
常安照办,背过身去。
周勀把她洗澡盘上去的头发散下来,落满整个背,再分成两束捞到她身前,伤口一下就暴露出来了,大概一寸左右长,在后脑偏右的地方。
因为缝针的时候医生把那一圈头发全都剃光了,所以现在就是白白的一片肉,面积大概两个拇指盖那么大。
如果说之前金晓晓的事让他觉得愧疚难安,那么现在就是扎扎实实的心疼,因为连着皮,带着肉,缝针的线头还很清晰。一寸长的小蜈蚣,狰狞丑陋地趴在她的头皮上。
他亲眼看到了,距离那么近,那一刻他感到从未有过的无力,无措,浑身都是挫败感。
常安等着他洗头,但身后的人却一直没有动静。
"怎么了?"
还是没声响。
常安以为他不知道该怎么弄,刚要回头,却听到周勀重重沉了一口气。
"对不起。"
"……"
"我和金晓晓之间,严格说来我应该只见过她一次,就是你从长河搬出去那天,晚上金大富攒局,她也在,后面我喝多了,她坐到我旁边来,她问我是不是结婚了,我说结了,她又问感情好不好,我说不好,为什么不好,因为已经不住在一起。当时她可能误会了我的意思,但事实你也应该清楚,我和你之间……"
他突然有些说不明白了,自己与这个女人之间是否可以牵扯到"感情"?或者她是否愿意跟自己牵扯"感情"?
"但是我跟她真的什么都没发生,那晚散了之后我就回了长河,晚上住在那里。"
也是那天晚上他借着酒劲把长河的锁改了密码,结果一觉醒来完全不记得自己改的数字,当然,这些周勀肯定不会跟常安说,包括他为什么会愿意跟第一次见面的女孩聊到这些还算私密的事,照理以前他是绝对不会的,就算逢场作戏也得看他心情,可是那晚金晓晓穿了一条裙子,纯白色,头发乌黑地披到肩上,说话柔柔的模样实在跟常安很像。
周勀犯了一个很低级的错误,却没想到最后会让常安受伤。
常安也没想到周勀会突然解释,声音从身后传过来,轻轻淡淡的,犹如窗外照进来的暖阳。
事情发生到现在两人也是第一次谈到这件事,很奇怪,常安应该生气,愤怒,甚至不想原谅他。但不知为何,除了一点委屈之外她整个人都很平静。
"其实你不用跟我解释这些,金晓晓也好,方如珊也罢,甚至是你和周歆之间,那都是你的私事,我没兴趣也不需要知道,但是金晓晓和我之间,也请你理解,她是施暴者,我是受害者。所以后期我会走法律手段,如果到时候对你或者对你家人造成什么不良影响,我也先跟你说声抱歉。"
常安也是柔柔淡淡的说完。
周勀不禁苦笑一声。
谁说她软弱好欺呢,不会的,你看她一条条一桩桩明明算得很清。
当她好欺是因为有时候她懒得跟你烦,可一旦触及底线,反击起来根本无人能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