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安有些尴尬,周勀刚想开口,她蹙眉事他别出声。
"妈,要不要让阿勀送送您?"
可惜刘舒兰不领情,人已走到门口。
"不用,你们少气我就行!"
等人走后常安还站那,周勀过去把她转过来。
"抱歉,我妈就这脾气。"
常安摇头,喘了一口。"没事,我也不是第一次认识她了,再说这件事是我们处理得有问题。"
"刚才在这有没有为难你?"
"为难?"常安笑出来,"没有啦,还不至于为难我,而且她好像真的被我吓到了,当时就站那……"常安抬手指了指门口,"她愣是半天没喘上气,我都怕她再喘不过来要当场晕过去。"
周勀其实完全能够想象到刘舒兰震惊的模样,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突然已经"死"了三年的人冒出来,冷不丁站你面前,大白天活见鬼么?
"是个人都会吓到。"
"那你呢?前段时间第一次见我的时候有没有被吓到?"常安问道。
周勀想了想,手还搭在常安肩膀上。
"没有!"
"没有?你居然没被吓到?那你当时什么感觉?"
周勀回忆那晚,应该是在融安项目现场,天很冷,路旁一条灯光,她戴着帽子口罩站在围墙前画画。
"像做梦,不敢相信,甚至觉得可能是幻觉,你下一秒就会消失,直到你开始撒腿往马路上跑,我眼看你要过马路了才想起要去追。"
别说那时了,就现在想起来周勀还觉得心有余悸,甚至胸口那股窒涨感还在,特别是常安跑到马路中间的那一个回眸,头上的帽子被风吹掉了,露出毛茸茸的短发和一双惊恐的眼睛,所有一切都开始变得兵荒马乱。
"我后来从田佳琪那边拿到了你的手机号码,打了很多电话给你,但是一直关机,是不是故意在躲我?"
常安笑了下,"你说呢?不过我猜你后来应该去营业厅查过我的办卡记录。"
周勀也笑:"你怎么知道?"
常安:"太熟悉你的套路了,总是阴测测地搞一些事,丁守权的名字就是那时候查出来的吧?"
周勀也没否认,"嗯,不过除了一些个人信息之外也没查到别的。"
常安:"你没查到别的,害我那号码都没敢再用,当时还没身份证,花两百块钱借了吴峰的证件才去营业厅又办了一张。"
提到吴峰这名字周勀苦笑一声。"这人你跟他很熟?"
"还算熟吧,他是陈阿婆的孙子,之前他和陈阿婆住在一起,我刚搬回云凌住的时候跟他门对门。"
常安无意识地提到了一些信息,这是两人相处几天以来,她第一次毫无防备地谈及近三年的生活圈。
周勀也没急于顺着往其他方面细问,而是说:"这人很贪财?"
"贪财?你说吴峰吗?"常安笑着也不掩饰,"他确实这样,主要是好赌成性,外面欠了一屁股赌债。但为人其实还不错,挺讲义气,对了……"她又突然想起什么,"之前你是不是从他那里骗到了我出租屋的钥匙?"
周勀挠了下额头,"什么叫骗?我是买,合理合法。"
"买?"
"而且是高价买,知道那把钥匙花了我多少?"
"多少?"
周勀比了个手势,常安完全不可思议地瞪着眼睛,"八百?"
"不对!"
"八千?"
周勀继续摇头,之后说了个数字:"八万!"
"什么?"
"八万,现金,一分都没少,就为了从他那里拿一把大门钥匙。"
常安以一种"你丫是不是有病"的表情盯着周勀看了好一会儿,最后摇摇头,"肯定是疯了。"
周勀一下子爽朗笑出声。
可不是疯了么?特别是在那晚偶遇之后,周勀觉得自己好像中了魔怔。
"当时只有徐南和老邓知道,可他们都不相信我真的见过你。"
徐南是有苦不能言,有疑问不敢吱声,但邓顺林不怕,他好几次都说周勀中了邪。要么是幻觉要么是做梦要么就是遇到了一个跟常安长相类似的人,天知道他那晚只看到了常安一双眼睛。
"那你呢?你就没有一丝怀疑吗?"
"怀疑什么?"
"怀疑可能只是一个长相相似的人。"常安回忆,"我记得那晚我还戴了口罩。"
周勀摇头,"不用怀疑,一双眼睛就够了。"他抬手用指腹摸着常安的眼梢。
其实有些感觉很难用语言表达出来,但是自己心里清楚。
"说句很矫情的话,你化成灰我也能一眼认出来。"
常安被摸得闭上眼,但是指腹的触感贴在敏感的眼皮。
她深深吸口气,天知道那晚她也同样痛苦。
"其实我在去之前就已经知道那片工地是融安的项目,也知道是你发起策划了那场捐助活动,只是完全没想到你会突然跑到现场来。"
"那如果你一早知道我会去呢?还会不会接那活儿。"
常安绕开他的指腹想了想,摇头:"不会,如果我一早知道会在那见到你,我肯定不会去。"
"可你还是去了,命中注定。"
命中注定她接了那份工作,也命中注定他那晚会开车过去。
一切都不早不晚,像是冥冥中有根线,跨越时间和距离,一点点把她带到自己面前。
周勀又说:"有机会我要谢谢田佳琪。"
"为什么?"
"是她来找我资助向日葵,不然我可能没这么快能见到你。"
常安冷不丁笑了下。突然转了话头,"我好像听说你跟她相过亲?妈给你介绍的对象!"
周勀倒也没隐瞒,"对,不过我并没接受,当场就拒绝了。"
"为什么呀?我看她挺好的,年轻,长得又漂亮,好像父亲还是规划局的局长,这条件你还有什么好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