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便腾起了无边无际的伤感。自己命悬一线,自己的儿孙却都在做什么!
子子孙孙桌上十几个,令司徒起起眼花缭乱,她一个个瞧过去。这些人里没有一个人待她好。
“晚晚呢?”司徒起起忽问。忽然想起自己现在的身份,这么叫不合适的,便又补了一句:“这名儿叫着很是顺口。”白捉里坐于她旁边夹菜吃。
大家说了,原来晚晚不想吃饭,在屋子里坐着呢。
司徒起起冷笑,道:“你们怎么没一个人去安慰安慰?”她对上张安宿的视线,“晚晚是你的亲生女儿,今天是你给她择的大婚之日,事情砸了,连你也不去安慰她?”
在场之人几乎身体里都流着和晚晚一样的血,这是一份斩也斩不断的血缘关系。
满桌子,张麻子,这里他一个亲生的都没有。晚晚也不是张麻子的亲孙女儿,可是却只有他在屋子里陪着晚晚。
因为晚晚从小就是出生在这个屋子里,司徒起起和张麻子一起将孙女儿晚晚养到八九岁,晚晚又被她做木材生意的大伯大伯母接过去养了几年。就算是那几年,司徒起起和张麻子也没有少给大儿子家送菜送米,司徒起起还时不时的住过去,帮着煮煮饭,洗洗衣服。
张麻子和张麻子他娘当日虽然待她的五个孩子不大好,可是对晚晚和小孙子真的是从骨子里疼爱。
“一顿不吃又饿不死她。”张安宿皱眉回道,“晚晚以后嫁不出去了,这样的日子还多着呢。我们做父母的也不能陪她一辈子啊。等我们死了后,晚晚又能依靠哪一个嘛?这顿她不愿意吃,下顿就不给她吃了!饿上个几天,等她想通了再说别的。”
身份之别,司徒起起不好再说什么,开始安安静静的吃饭。
晚晚年芳十八,算是村里人家里嫁得晚的了。当日她在时,从晚晚十五岁就开始与二儿媳妇给晚晚寻婆家,说了几个人,晚晚都不愿意,说只要自己找一个。
司徒起起觉得吧,晚晚真是被她和张麻子惯坏了,长不大,刁蛮任性,在家里连饭也不会煮的。
大家正好好的吃着,饭间没有少骂三儿子,把三儿子都骂得抬不起头来,一言不发,埋着头呆呆的刨饭。天上的细雪落在泥土上,堆了薄薄的一层。吃着吃着,大家忽然看见张江族里那几个混小子带着一大群人正在往这边来,媳妇子们慌慌张张连忙收了盘儿碗儿,刚要搬桌子,看见这一大群人早已冲到院子里来了,只得搬了桌子就跑,连擦也来不及。
张麻子和大儿子、二儿子上前问他们想干什么,大小孙子也跟着站在一旁。
张江族里那几个混小子大喊:“我们都是一个村子里的,父母也都再三叮嘱了,不让我们找你们家的麻烦。但是,”他们嘻嘻哈哈笑起来,“难道我们刚才就白挨一顿打了?张麻子,你只要把他们两个交出来,我们自然带了他们到外面打一顿完事!”
“你们不想活了?看不出来这两个人来历很大吗?普通富贵做小官的人家哪里穿得起这种衣服?”张麻子大喝一声,“快滚!”
混小子们还是那副嘻嘻哈哈的笑样儿,说道:“我们才不怕!有钱的做官的就了不起了吗?爷爷们今天就是要打这些有钱的当官的!”
闻言,司徒起起赶紧对白捉里悄声低语道:“你待会儿和他们去外面打,不要打坏了院里的东西,更不要伤了我家的人。”但她看见白捉里一脸忧郁的样子,又问,“白先生?”
白捉里咳嗽一声,然后附在她的耳边低声回答:“他们人太多了,我打不过。”
年轻的小孩子们打起架来全往死里打,只图痛快了便什么都不顾虑。而白捉里的身体还未复原,今日又在云层里着凉了,他一个尽失修为的普通练武之人怎么打得过眼前这一大群的混小子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