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一个金盆洗手宴,又是解家的一个伙计的宴。
扪心自问,解九爷都说不出来庖丁叔的喜事值这个贺礼。
上流社会的婚宴,有头有脸的官宦之家少爷小姐送礼送个几百大洋,那也算得上是极大的手笔了。
换算过来,一块大洋等于一千多个铜板。
两个铜板等于一个糖葫芦,几十个铜板能买好几斤肉,这么感受一下,那一百个大洋单拎出来已是挺大的手笔。
卫副官微眯着眸子,盯着礼单上良久感叹了一声。“这位尹老板,倒是真讲究。”
他有种直觉,尹南风是一条过江龙。
“龙可大可小可现可隐,腾云驾雾施云布雨,翻江倒海啊!”两人看着门外越下越大的雨,黄豆大小的雨点子,噼里啪啦打在瓦片上。
“这场雨,倒应了说头。”
另一边的临湘城内,中田一郎满头大汗的跪在地上,恐惧到脸色扭曲,盯着缓步走来的尹南风道。“你不能杀我!”
“你我同为外商势力!米莱尔先生会不高兴的!”
“我只是请你去见会长…”
他吓得浑身颤抖,想怒吼想哀求脑中却空白一片,眼前唯有女子旗袍包裹下修长的长腿一步步靠近。
要是往日,看到这么一双浑然天成的美腿他早就生出不敬的念头了。
而如今,中田一郎回想起那一声声骨骼碎裂的刺耳声响,他便止不住从四肢百骸钻出寒气,刀锋吻上颈侧一般,恐惧的战栗。
下一刻,他看到雷光的照耀下,那双玉骨瓷一样精致的脚踝,浮现一幅妖异的兽形纹身,金色的纹路栩栩如生,那双血红的眼睛定格在脑海。
同样,这也成为他最后一个念头。
刀锋无声划过喉管,田中一郎瞪大眼睛捂住脖子,盯着眼前的尹南风伸出手,眸光闪烁似乎想要说什么。
“啷当!”尹南风将刀扔在地上,形成水幕的大雨很快便将血迹冲刷干净,她沉默的看着路面十多具横七竖八的尸体。
第一次杀人什么感觉。
谢邀,她心情毫无波动甚至有点想笑。
这一波,是不是太刑了?
良久,女子轻笑声响彻雨中,薄凉懒倦还是满足感,分不清又都不是。
“喵!”尹娇娇踩在齐八爷门前的台子上发出一声不满的召唤,它一双星河一样的猫瞳看向自家饲养官。
又甜又娇的喵了一声。“打完了怎么还不来接我!”
“人家都不干净了!”
尹南风失笑的抿了抿唇,走过去将尹娇娇抱进怀里,掏出丝帕擦掉台子上尹娇娇留下的小脚印“罪证”。
“你倒是沾不得一点泥。”
她笑着平视长街的尽头,意味深长道。“恰好,我也沾不得一点泥。”
“这雨下的越大,才能冲干净脏污呢。”
夜色中,临湘的长街响起一声声高跟鞋不徐不疾的敲击,女子窈窕的身影逐渐模糊在雨幕里。
城南古今楼,守夜的伙计听到叩门声打着哈欠推开门,见来人惊了一惊。“当家的!”
“您怎么淋了雨?您不是去参加解家的宴会了吗?”伙计喋喋不休满是担心。
叫灵韵的贴身丫鬟更是忙前忙后,尹南风张开手任她解下黑狐绒的披风,吩咐道。“多烧点热水,我和娇娇一起洗。”
“它淋了水,可不高兴了。”
“是!”偌大的古今楼动了起来,伙计丫鬟们井然有序的忙了起来。
这古今楼装潢以黑为主,低调华丽的点缀着各色宝石,售卖的柜台看上去极为奇幻神秘,类似第八号当铺的模样。
老板的住处,自然也尤为神秘。
穷奢极欲的金玉浴池,充满异域风情的享受。
这种考验干部的方式,谁遭得住?
尹南风把尹娇娇递给专门照顾它的丫鬟哄着睡觉,穿着浴袍踩着厚厚的毛绒地毯窝在书房的巨大靠椅上,蜷缩起腿,抱着电话拨出一个号。
电话那头是一个英国男人,面对这个电话竟有几分如临大敌。
“尹,我想,我们只是…交伊关系…对吗?”
电话这头,尹南风勾了勾唇,笑的胜券在握,眼底是毫无遮掩的森冷。
娇软嗓音如恶魔低语。“米歇尔先生你也不想你的把柄被发现吧?”
“我讨厌米莱尔,今天之后,我不想再听到他活着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