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潇云带她去了近处一家客栈,将她安顿好,对着店主叮嘱几句,又不见了人影。
玺儿一夜难眠,想着白日里的种种。
秦潇云,饶府,刺客,平日里远不可及的人,冥冥之中与自己有某些关联,有什么关联,又百思不得其解。
又想着自己本就是一个孤儿,得亏师父好心收养她,教她些唱戏的本领。从小连大门都少出,何来恩怨?
如今,却像有个巨大的漩涡,要将她卷入惊涛骇浪之中。
天蒙蒙亮了,玺儿才昏昏入睡。梦中却是另一番情景。
梦里的玺儿,似是身在桃花源中。大片大片的桃花,一树树的开,又一树树的落。
湖面如镜,镜中的玺儿着一袭红裙,落两鬓桃花,明艳得如同仙子。
敛裾入舟,划舟之人竟是如此熟悉。玺儿不禁问道:“秦公子带我去哪?”
秦潇云回眸一笑,明亮又温暖:“玺儿,既然此处风景绝妙,就在这江湖中游荡,又有何妨?”
不知何故,小舟突然剧烈摇晃起来,一如白日里落难时的马车,陈玺儿坐也坐不住,身体剧烈一晃,脚下一空,惊醒过来。
只听得门外有人敲门:“姑娘。”
陈玺儿听见是陌生声音,警觉起来:“谁?!”
“姑娘莫怕,我是店家。刚秦公子来过,让我喊你起来,去庙里会面。”
陈玺儿顿时有了起床气,喊一声:“知道了!”
愤愤的起了床,洗漱一番。
这秦潇云哪里有梦中的半点体贴,连个囫囵觉也不让人睡成。
玺儿愤愤地去了破庙里,秦潇云正举着个笤帚,细心地打扫释迦牟尼佛身上的蛛网。
“陈玺儿,这么大白天了才醒。做的什么好梦?”秦潇云头也不回。
玺儿听见“好梦”二字,被人戳中了心思,恼道:“一夜不曾睡,哪里来的好梦!”
秦潇云哈哈一笑,也并不接话,只由得她说。
“扫完了。”秦潇云放下笤帚,转身过来:“走吧。我送你回戏园。”
陈玺儿一听回戏园,自是开心,起床气也消散了,笑说:“还要劳烦秦公子送我一程。”
秦潇云说:“今日没力气了,骑马回去。”
“什么?你这功夫还时有时无吗?”
“自然是。”
“那几日才能恢复?”
“少则三日,多则七日。”
陈玺儿看着秦潇云一本正经的样子,信以为真,突然想到这破庙里哪里会有马,笑道:“秦公子以风为马,以时为日。”
秦潇云大笑道:“恭喜陈玺儿,突然变聪明了。”
不消片刻,玺儿回了戏园,秦潇云作揖辞别,便不见了踪影。
“师父,师父。”
玺儿见戏园里静悄悄,完全不似平日里的热闹。连喊两句,却听不见任何回声。
连平日里最宠她的祥文师兄,都不见从里面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