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度歪过脑袋看周勀,"你就没什么要说的吗?"
周勀挑了下眉,抽出一只手在那张纸上点了点:"我个人建议你应该选分红!"
常安:"……"
最后怎么签的字,怎么落的款。常安都是浑浑噩噩的,直至方律师把资料和东西全部整整齐齐收起来,像是办完了一件大事,他还喘了口气。
最后朝常安伸手,"周太太,恭喜!"
常安勉强扯了下嘴角,"谢谢!"
等周勀把人送出办公室,关上门,她还站在那张原木桌子旁边。
午后春日的太阳暖融融地照进来,脚下地毯纹路清晰。
她闭了下眼睛,转过去,周勀从大门那边走过来。
"你…"
"嘘。你能不能先听我说!"他似乎已经料到常安会讲什么,所以最先打断,慢慢踱步到桌子旁边。手指习惯性地摁在桌沿上。
"我是一个很俗气的人,大二开始就在外面帮人画图纸,十九岁在学校做项目的时候已经懂得到外面去拉投资,二十二岁大学毕业,没有深造,没有出国。直接自立门户开始做生意,为这事我爷爷打断了两根龙头拐杖,我爸也有好长一段时间不愿认我这个儿子,他们觉得我丢了周家的脸,是资本家,利益熏心。可是尽管这样我还是一头扎进去了,因为我觉得钱真是一个特别重要的东西。"
"我也知道你可能会说,当初你入股的那笔资金已经因为裕安的案子被充公,是,钱不在了,但是入股书我还承认,依然具备法律效益,因为我记你那份心,在我最落魄的时候你愿意倾囊相助,就冲这一点,给你百分之三的股份太少了。"
"当然,你可能不屑或者不愿意接受。但是我一定要给你,就当你满足我一点私心,用这种顶顶俗气的方式给你一点安全感。也弥补掉我这些年对你存在的愧疚,如此而已,明白吗?"
他问她明白吗?
她怎么会不明白!
按照她的理解。他这十多年争名逐利,其实真就是一个资本家的本质,到头来无非是因为一个"钱"字。
钱在他眼里多重要。然后他要把他觉得重要的东西分给她一点。
用他的话来说,给她一点安全感,也弥补掉一点他的愧疚感。
"所以到头来,你就打算用钱来还?"常安牵着嘴角笑,眼泪不自主地往下淌。
很难言说自己当时的感觉,不像感动,也不像伤心,更多的是一种尘埃落定的觉悟感,就像看一场剧情紧张惨烈的电影,最后所有妖魔鬼怪都不见了,字幕出来,片尾曲出来,嗯,尘埃落定,猛地往外喘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