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府从不苛待下人,府里的老人更是连少爷小姐都要敬重几分。卫承晔微微欠身道:“事情安排得十分妥帖,辛苦童管事替我操劳了!”
那童管事怎敢托大,立即诚惶诚恐地行了个礼下去了。
源铮带着几个人,提着灯笼等在万卷斋院门口,看见卫承晔走过来便急急地迎上去。承晔见他已经换上粗麻布的斩衰,心口不禁痛到气结,喉咙也哽住不能言语。
旬日之间,两人都失去了至亲,在灯下相顾惨然,“这身斩衰,竟脱不下来了。”承晔揉揉干涩发胀的眼睛,整颗心如同被人生生抓去一般疼,他在心里想喊起来,想找大哥帮帮自己撑起来。
“娘——”不远处暖晴的房里传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原本乖巧识礼的妹妹,在这样大的变故下彻底崩溃下来,这几日一直如此大声哭嚎。
二人一同沉默地听着,此时才发现阖府上下充斥着远的近的大的小的哭声,像无数飘在空中的孤魂,抓着人的心肝肺撕裂般地疼,让人间变成悲惨炼狱无法生存。
“铮三哥,陪我去见个恩人吧!”承晔嗓子仍然哽着,挽住源铮的手,就着下人手里的灯笼往前院行去。
丑时的梆子敲过,西次厢一间客舍的房门赫然洞开着。
房里一灯如豆,白日里站在大门口的汉子和一名少年坐在灯下发愣。少年约莫十岁光景,身量瘦小神情委顿,听着外面传来的哭声,时不时便嘴巴一撇滴下几滴眼泪来。那汉子早就注意到了他神情,目光中屡有不忍之色,却情知自己无法安慰这孩子,只好默不作声。
卫承晔携着源铮在门口站住了,屋内的一大一小也站了起来,四个人屋里屋外怔怔对望着。
郭孝义忍下心痛清了清喉咙,“这是阿端的儿子,娄阿小。”一面携了阿小的手往门口走去,口里向他温和介绍,身上动作却没停下,已要携了阿小下跪见礼,“这是咱卫府的二少爷,晔二爷,那一位是莅王殿下的第三子,铮郡王。”
承晔和源铮见状忙紧着向前几步将人扶住,承晔先向郭孝义行了见长辈之礼,才携了阿小的手向房内走。孝义原是卫景林麾下骁骑尉,后被卫景林亲自提拔为卫承暄的亲卫军都尉。因此,虽然郭孝义不敢托大以叔辈自居,卫景林却家教甚严,承晔对孝义一向执子侄礼。
承晔与源铮强自按住孝义和阿小在桌旁坐下,自己则后退几步便撩袍跪下拜倒,孝义和阿小大惊,也忙不迭从椅上跳下跪在地上。眼见源铮也快步走到承晔身旁跪下,“晔儿的恩人,便是我的恩人。”孝义和阿小更是惶恐,吓的伏在地上不敢起身。
“孝义叔安顿了费先生和娄恩公一家,立即驰马到京都安顿卫家上下,直到今日迎接我父兄灵柩归来,孝义叔这两月以来都没有好好合过眼吧。”
承晔拜了一拜,起身后已是泪流满面,声气哽咽。郭孝义满脸悲伤惶恐,往前膝行几步想要扶承晔和源铮起身,二人都不肯。他本是讷于言的行伍之人,见当前情状,只得再度拜下不起。
“娄恩公大义,为我父兄舍命相护,如此恩情,承晔不敢不以命相报!”
转头向阿小跪拜,孝义和源铮听闻此言也含泪跪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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