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旁边站着的那个容洛珏,一下抖脱了绳索,将脸上的人皮面具一撕,露出老九那张脸来:“少主,这下怎么办?”
看着新加入叛乱的禁卫军,比之前多出一倍的兵力集合到一起,又冲上来,容洛书问了一句:“陆辰意他们还不来?”
老九拔出剑,做出护卫的姿势:“那么多人,一时凑不齐!”
容洛书白着脸:“那我们只能死拼到他们来了!”
一个唿哨,外围由远及近,四面八方都是嗒嗒的马蹄声。
还没来得及反应,很多人就身首分离,一时间,到处都是滚烫的鲜血和乱飞的头颅。
三十五个人,骑着燕北的铁骑,在乱军中,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
战马的嘶鸣声,甚至盖过了远处滚滚的闷雷!
撕裂天空的雷光下,那三十五人来来回回几个冲杀,刀光剑影间,就将黑压压的一片叛军,生生杀出几个豁口来!
修罗厉鬼,也不过如此吧?
这便是威震燕北的修罗三十六骑?果然,名不虚传!
铁甲银衣连人带马,将那些突然闯入的骑兵武装得密不透风。那些人虽然各自为战,却乱中有序,显然他们是经过严格训练的。
血洗的战甲,在这样沉闷的夜色里,更显得骇人。血沿着那些鳞甲纹路,淅淅沥沥地滴落在地上,最后汇成一大片深黑色的污渍,像是历朝历代无数死在昭元殿前的人的血那样,过不了多久,就会了无痕迹。
统治者们绝对不会允许血液玷污了他们的宫廷王座,就像他们不允许世人看到他们肮脏残酷的那一面一样。
没有人看到这样的骑兵,不会害怕。
双方都紧紧地盯着彼此,僵持不下,剑拔弩张。可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白谵胜在人多势众,而容洛书胜在兵精器良。
尽管白谵可以用车轮战拖死对面的那些人,但是代价绝对不低,他顾虑着后事,怕此刻将兵力用尽,即使成功,也镇不住那些虎视眈眈的皇子朝臣。
“白将军,今日锦容即使战死在此,也是不会后退一步的,若你我言和,形势还尚可挽回,我会求父皇赦免你白家一门死罪的!唯望将军三思而行!”
容洛书还想劝说一番,皇后就立刻拒绝了她的提议:“你不要花言巧语诱骗我们了!形势明明对我们有利,你若识时务,就让你的人让开,等我儿登基,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
容洛书冷笑一声:“好处?你这好处,怕是无法许给我了!”她一指叛军身后,“皇后娘娘,你且看看,那是什么?”
所有人都回过头去,就见着为首一位铁衣将军,率着难以计数的军队,人人手持火把,从皇宫外包抄进来。
白谵大惊失色:“玄武军!”
容洛书笑:“镇国大将军好眼力!难为你还记得我玄武军!”
皇后脸色也是一变,玄武军的大名,就连她这个从来不过问朝政的皇后都有所耳闻!
先帝时,玄武军就雄踞燕北,是威北王桑锐最大的依仗,因为他手握玄武军,满朝上下,没有一个武将敢拍着胸脯保证,战场上能胜过玄武军。
就是因为这样,先帝才动了和威北王桑锐联姻的心思。
而也正是玄武军,八年前逼得容绰对着天下悔过,将桑淑妃追谥为桑皇后,移位皇后陵,而白婉这个皇后,死后连和皇帝合葬的资格都没有!
此刻突然从天而降这么多玄武军,她一下慌得手足无措,歇斯底里地大叫起来:“玄武军远在千里之外,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容洛书露出一抹高深莫测的微笑,不说话。
数以万计的玄武军仍然在推进,一如容洛书脸上的笑容,从容不迫,却带着最大的威慑力。
“妹妹,我们输了。”白谵灰败了脸色,看着发髻散乱的皇后,眼底那道光慢慢地熄灭。
手中的剑垂了下来,滑落在地上。
主帅弃剑,此举一出,叛乱的兵将们也纷纷绝望,将手中的兵器扔在地上。
容洛书抬手,所有的玄武军展示了他们的训练有素,一下子停了下来。
白家兄妹和废太子一并被绑了,暂时收押在宫中的刑狱。
叛军也都束手就擒,三十六骑正在清点人数。
那领着数以万计玄武军的铁衣将军,被容洛书领进了内殿,刚一进殿,见四周没人,就立刻将捂得严严实实的头盔摘了:“可闷死我了!”
容洛书两眼含笑,看着大口喘气的陆辰意:“这一会儿就受不了了?”
陆辰意一边用手扇风,一边对胆大包天,竟敢用一群普通人演戏,假装玄武军哄骗镇国大将军的帝姬白眼相加:“我不止被闷,现在还胆战心惊的呢!你说要是白谵不信,直接冲过来,首当其冲要的就是我的小命啊!”
容洛书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不敢冒险,就没有赢的资格。”
两人正说着,老九就进来了:“少主,齐安王带着亲兵,往这边来了。”
陆辰意的脸色,一下又变得惨白。
朝中谁人不知,齐安王的狼子野心?只怕他此番前来,并不是单纯看到皇宫失火,前来救驾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