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以为钟兴国没这么蠢。
没想到。
万万没想到。
这种事都能签字画押,然后认下来,并且还把自己捎上了。
瘫坐在床上。
浑身筋骨都像是被抽走了一样的沈见山疲惫地问道,“你......你们怎么让他签字画押的?”
“你没有权利知道,你只需要知道,现在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一条路了。”
“你已经沉默对抗审查三天了,我们的耐心是有限的。”
面对审查人员。
沈见山甚至没有抬眼看他,只是说道,“闵大师终究是闵大师,算无遗漏,我原本以为上了飞机,就能逃脱命运。”
“哎!但是,命运呐,就是命运。”
“贪图享受,收受贿赂,玩弄女性,卖官鬻爵,是我的命运,现在这一切,也是我的命运。”
“我认,全部都认!”
说完这一切。
沈见山认命又绝望地看着头上的吊灯。
他在想。
这盏灯是不是曾经照亮过自己上学放学的山路的那盏灯。
这盏灯是不是曾经照亮过自己离开大学校门为民请命路上的那盏灯。
这盏灯是不是曾经照亮过自己抗洪救灾冲向一线的那盏灯。
“什么时候,我把那个还算是个人的沈见山遗忘的?”
旁边的审查人员听见这番话,只是冰冷地回答道,“要是你已经到了丑国,开始享受生活了,你还会这样想?”
沈见山摇摇头,这时候,已经没有虚伪的必要了。
不被抓,永远侥幸。
被抓了,立刻忏悔。
见得太多了。
“签字摁手印!”
听到审查人员的话,沈见山不再挣扎了,全认了。
他比钟兴国更多了一份宿命感。
因为,他所仰仗和信赖的闵大师从未错过。
这种执迷。
让他最终认命了。
......
拿到两人交代材料的易书哲第一时间通报给了曹德勤。
而曹德勤让他带着材料去找潘雅真。
毕竟。
打了人家刚收的狗,得给人家做一个交代。
好歹是京城潘家。
场面上有人物字号的。
并不是什么小卡拉米,不能糊弄的。
易书哲知道,曹德勤是京城三大家之一王家的女婿,自然不能自降身价去见潘雅真。
所以,只能自己去。
有些脏活,需要有人干,但是领导不能脏手。
在青山庄园里。
易书哲见到了潘雅真。
这是他第二次见到这个女人。
依旧是那么贵气十足,几乎是从每一个细节,每一个动作,都透露出雅致贵态。
就像是汝窑瓷,是千年的浸润,才得一份独一无二的雅。
甚至,让人有些不敢多看几眼。
这样的女人,很容易让男人自惭形秽。
“大明,给客人把茶倒上啊,来者是客,不能因为人家做错了事,就怠慢人家,咱们是要讲礼数的。”
潘雅真带着微笑,语气也很温和,可这份阴阳怪气,是任谁都能够听明白的。
黄大明跟一个小厮一样地,给易书哲倒茶,然后重新退到潘雅真身边。
这番话。
让易书哲有些冒冷汗,他是来送材料,可不是来背锅的,连忙讲材料恭敬地递了过去道,“潘小姐,您看看,这是钟兴国和沈见山交代的内容。”
“我不看。”
潘雅真直接扔出了三个字。
虽然带着一点似乎小女儿家家的任性。
可足以把易书哲吓个够呛。
手里握着巨大权柄的人,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是要细细揣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