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欣瑞点点头，“我出去透口气，你先处理吧。”
这个宾馆是个二层小楼，二层外面有个大平台，上面支着架子晾些东西。
张欣瑞走到平台上，伸了个懒腰，直接坐在边上。
等到去了张家古楼，很多事情就要结束了。
从里面出来，就要走最后的那段路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有时间再这么悠闲地看风景了。
谢雨辰处理好了事情，就看张欣瑞自己坐在那喝酒。
“心烦？”
张欣瑞抬头看了他一眼，把自己的酒瓶换了个位置，“坐，酒就不让你喝了，刺激嗓子。”
谢雨辰没有直接坐，去拿了两张报纸垫在下面才坐。
“有什么烦心事，说给我听听？”
“没什么，就是睡不着，喝点酒助眠一下。”张欣瑞把剩的一点酒喝光。
“师姐，你也是长生者吗？”谢雨辰坐了一会，突然问张欣瑞。
张欣瑞点点头，“是，所以我才说，张家古楼根本没什么秘密，想长生，还不如投个好胎，投到张家去。”
“漫长的生命，很孤独吧。还要看着曾经交好的朋友变老，去世。”
“你应该见过张日山吧，他现在每天把自己关在新月饭店。不认识新的朋友，不和别人进行额外的交流，就是不想再经历这些了。”
张欣瑞其实完全可以理解，他为什么不接受尹南风的感情。
尹南风是会变老的，他不会，就像张启山和尹新月，他亲眼看过了过程和结果，当然就会选择回避感情。
谢雨辰也听说过一些传闻，知道张日山和尹南风的一些事情。
但是他的想法和张日山不一样，享受当下是最重要的，就算最后不如意，那其中的过程至少也享受到了。
人生不如意的事情那么多，就算两个人能相伴到老，也不一定就没有遗憾。
看谢雨辰的表情，张欣瑞就知道他的态度了。
“我以前也和你一样，但是你没经历过，你想一下师父和师娘。师父不是长生者，但是在师娘去世之后，师父之后漫长的生活中，每天都在怀念师娘，他没有开心过。”
“长生的人可能活个几百年，一个非长生的伴侣，可能也就活到七八十岁，两个人能相处的时间也就五六十年。”
“五六十年，只是长生者漫长生命中很小很小的一部分。记忆会在漫长的岁月中变得模糊，前几十年或许他能记得住，再过个一百年呢？”
“最后就是两个结果，忘记了曾经的爱人，继续过自己孤独的人生。记得很清楚，痛苦地继续过自己孤独的人生。”
“你知道为什么张家人一直很神秘么？”
谢雨辰摇头，“我刚刚才接触到张家。”
“他们都不和外界接触，就是因为他们的生命太过漫长，和外界接触的越深，最后受到的伤害就越大。”
“可能族内通婚确实会有问题，但是这样所受到的代价和风险最小。长生者太诱人了，不能考验人性。”
“长生其实一点也不美好，你们羡慕长生的人，长生的人也在羡慕你们。”
张欣瑞说完就听到后面有人开门，转头一看是黑眼镜。
“都在这谈心呢？”黑眼镜用脚把酒瓶扫开，自己坐到张欣瑞身边。
“没谈心，就给他讲讲长生的坏处，省的他也想不开。”张欣瑞接过黑眼镜递的水，转手给谢雨辰一瓶，“你也睡不着？”
黑眼镜歪歪斜斜地坐着，点了根烟，“没有，睡着了被你们吵醒了。”
“放屁，你耳朵要这么灵敏，警犬都不用干活了，你一个人顶一个队的警犬。”
张欣瑞白了他一眼，“你以后能做的工作可老多了，等你干不动了就去当警犬，吃公粮。”
“可别，老胳膊老腿没有狗跑得快，人家不要我。”
谢雨辰在旁边听得想笑，黑眼镜指指他，“那个小朋友别捡笑啊，回去睡觉吧，熬夜不长个。”
“我已经过了长个的年纪了好吧。”谢雨辰被点名了，不开心，撇嘴。
“长个是个长期工作，相信自己，你还能长。”
黑眼镜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严肃一点，谢雨辰翻了个白眼，和张欣瑞说了晚安，就回去休息了。
“怎么睡不着？最近事情太多，焦虑了？”
看着谢雨辰回去了，黑眼镜问张欣瑞。
“也没有，可能是不太累，在车上睡多了。”张欣瑞伸伸胳膊活动了一下，“你怎么知道我没睡觉？”
“感觉。”黑眼镜一挑眉，“我的超能力。”
张欣瑞看他那有点小得意的表情，没忍住笑了，“那你可保护好你这超能力，别到时候被人抓走研究。”
“你保密就行了，你保密我就不会被抓走了。”
“勉强保密吧，看你态度了。”张欣瑞说着歪了下头。
黑眼镜赶紧给捏捏肩膀，捶捶背，“小的给您按摩一下，力度怎么样？”
“不错，手艺很好，下次还点你。”
呉邪出来上厕所，迷迷糊糊地就看两团黑影在那，还有人说话，一下就吓精神了。
走过去一看，才知道是张欣瑞和黑眼镜，压低了声音喊他俩，“你俩有病啊？大半夜不睡觉干嘛呢？差点吓死我。”
俩人都齐刷刷抬头看他，“你不睡觉干吗？”
“我起来上厕所啊，你俩这一大团黑，鼓鼓秋秋的，我还以为见鬼了呢。”
黑眼镜往他裤子上看了两眼，“这不是还没吓尿嘛，不算吓到了，没事，上你的厕所去吧。”
呉邪无语，一边小声嘀咕一边转身往厕所走。
“现在的人真离谱，大半夜不睡觉摸黑约会。”
黑眼镜和张欣瑞对视了一会，张欣瑞直接站起来，拍拍裤子，“回去睡觉。”
黑眼镜帮她把酒瓶子收了，看着她进屋，才回去睡觉。
胖子睡得很香，呼噜打得震天响。
黑眼镜叹了口气，以后云彩要是和胖子在一起，这呼噜声就够受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