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明哲大约觉得景牧言之有理:“那你做事的时候便称呼公子牧吧。”
“多谢外祖成全。”
景牧走后,玉明哲吩咐玉文溪道:“从今天起,你的主要任务便是守着景牧。”
“是。”
“过两天你把景牧以公子牧的身份安排到广益堂。”
广益堂,玉家谋士的居所。
“是。”玉文溪掩下面上的惊讶道。
夜深人静时,景牧凭借着对玉家守卫布局的了解,躲过层层防卫,来到了药房。
这几日他听底下人的议论得知,药房那日的大火委实烧的有些大,遍地焦土。
景牧进了毒人居住的屋子,不知道是刻意为之的缘故,还是这里大火实在烧不起来。
毒人居住的那间屋子,竟然完好无损,成了药房失火后唯一留下的东西。
很多人都说这是奇迹。
景牧站在院子里,仿佛那场大火就在眼前熊熊燃烧。
他的命是倾整个药房之力挽救回来的。
但凡能够活下来的毒人,没有一个不惜命的。
受了那多苦,好不容易才活下来,怎么可能不惜命?
然而他们最后选择了将生的希望留给他。
而药房之中,他除了知道邵容却的名字,其他人的名字他竟一概不知。
没有毒人,这间屋子也就没有锁上,景牧很轻松的进到了里面。
仍然是他离开时的模样。
景牧借着月光,从暗格里拿出手札,将他们放入怀中。
在将暗格复原时,景牧发现里面除了刚刚的手札还有一封信。
上面赫然写着景牧亲启的字样。
景牧将它一并放入怀中,将暗格复原好,环顾四周,深吸了一口气后,离开了这里。
回到秋水居,景牧借着烛光将邵容却留下的信大开。
阿景: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离开了这个世上。
阿景,我其实不希望你能看到写封信,因为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你势必已再回到了药房。
而我想不出来,你是以何种方式回到药房的。他们有没有为难你?你有没有吃苦头?这都是我所担心的。
尽管明知道你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写封信的存在,但我仍然写了下来。
我私心的想着,我离开了这个世上,总要为你留下点什么。
很高兴在这个永远暗无天日的药房,认识了你。
阿景,我也曾想过要与你一同出去,毕竟你将这个想法与我说了很多次。
可是,很抱歉,我已经等不到了。
作为药房活得最久的毒人,我已然努力。阿景,在临死前我始终担心,我死后你该怎么办?
走我的老路吗?在这永不见日光的药房静静等待死亡?
这是我不愿意看到的。
很抱歉,在策划将你送出药房的时候,没有提前与你商量。
可倘若,与你商量的话,你大概是不会同意的。
我知道,我这样做会让你从此以后都活的很沉重。
因为,你会觉得我们这些人都是因你才死的。
阿景,倘若你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倘若药房毒人之悲不再继续。
我想,我们的死,便是有价值的。
所以,阿景,不要愧疚,也不要有负担。
邵容却留
景牧将信上的每一个字刻在脑海里,慢慢的合上眼睛。
邵大哥!
睁开眼睛之后,景牧将信放在烛火上烧了个干净。
景牧借着烛光,用能够找到的工具,做了一个暗格,将手札藏好。
彼时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景牧没有再睡,去外面打了一盆冷水,洗了把脸。
他这条路走的向来比常人艰辛,本就不易,自然要格外努力。
既然要参加科考,便要早些做准备。景牧趁着早上清净,出了玉家,直奔一笔堂。
彼时一笔堂并没有开门,景牧敲了敲门,良久之后,不孤才将门打开,看到一大早便出现在门前的景牧,惊讶道:“公子。”
随即将景牧迎了进去。
“你把科考常用的书籍给我准备一份,我带走。”景牧淡淡道,随手翻看了身边的一本书。
“是。”不孤将铺子里销量最好的关于科考常用的书籍,都找出来一份,将正正一摞书抱到景牧面前道:“都在这里了,公子。”
景牧翻看了最上面的那一本,淡淡道:“有劳了。”
不孤笑了笑,十分憨厚道:“为公子办事不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