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见她反应越是冷淡,陆守航就越想一个劲的逗弄她,直至她炸了毛揉弄一番才肯放过。见童念晚再次厌恶的用手擦拭着耳边,心里像是被塞了块甜蜜饯一样甜,其实用不着仔细看,那少年的耳尖肯是散发着诱人的粉红。
战后必然又是落下一身伤痕。
陆守航已经记不清自己是第几次拖着童念晚虚弱的身子了,一踏进马车那人就无力地倒下,要不是自己眼疾手快怕不是要摔到外边去。
“小心些,看着点路。”有了几月的相处,陆守航心知这童念晚虽既不服软也不服硬,但是可以看得出来,她必须得温柔哄着来。
童念晚摇摇头。口上说着没事,可是白色衣袍上沾满的鲜血却是刺着人眼睛发疼,小晚姑娘本就身体单薄,但却有一种顽强的自制力,陆守航记得在大牢出救出她时,那人虽然满身是伤却依旧挺立着身躯,坚强的要命。
可这一次,像是一张脆弱的白纸,皱着眉捂着伤口强忍着痛,脸色苍白浑身无力,随时都要面临会被风刮走的危险。
不知为何,陆守航觉得本不该这样,早有耳闻这晚姑娘书艺棋画样样精通,白衣胜雪肤白貌美,为人机敏聪慧,判断力极佳,果断冷冽,不管走到哪都是众姑娘倾慕的对象。可是在遇到陆守航之后,这个前途似锦的少年也和她成为了一颗任人摆弄的棋子,忍辱负重地被迫到敌国处做暗探。这个本该一生无忧年少有为的少年,白衣入敌国鲜红回京城,伤横累累。
“对不起。”陆守航来到这个世界上,放下了自矜自傲,只对两人说过这三个字。一个是因自己而死的滕梓荆,二是为自己差点回不了家的童念晚。
童念晚抬眸看着她,似乎是有点惊讶地挑着眉,不明白陆守航这次莫名其妙的道歉是因何而起。
“如果不是我,也不会来北齐。”陆守航作势咳了咳。
童念晚眼眸微帘,并无情绪表面,冷淡道“我来北齐,并不是为了,而是……”
陆守航头疼,瞬间打断她“知道知道,为了大南为了大南,真是小古板。”
陆守航与童念晚靠坐,两人肩膀碰着肩膀,有点拥挤,马车一颠簸便会紧紧黏在一起。童念晚皱眉,似是对着称呼不太满意,刚要斥责,就被陆守航强硬地揽进了怀里躺了下来,她还未惊呼出声,只见一床被褥被陆守航拉起来盖在两人身上。
“我们也算是生死之交了,何必推推搡搡,多么无情。”陆守航搂着童念晚的非常不能说安抚性地拍了拍,无视对方恼怒的目光,自顾自闭起了眼睛。
“睡吧睡吧,睡一觉就到家了。”
似乎是从未与人如此亲近过,反而贪这怀抱的暖和,童念晚看着眼前已经熟睡的人,也慢慢闭起了眼睛,觉得这一觉是从未有过的安心。
傍晚,西天的落日轻盈的洒下一层绯红的薄纱,将天将地将江河将山岳草木皆笼在一片明辉艳光中,飘移的云彩在江面投下婀娜的影,徐徐江风拂过,与水草、苇影和着暮歌摇曳起舞,波光粼粼中渗出那壮丽妩媚。
马车平稳地在路上行走,微风吹拂将那块帘子翻出来一角,微弱的光照射进去,可清晰的看见两个少年身体紧贴相拥而眠。此时此刻,没了世间喧嚣,没了权谋诡诈没了生死离别,只有光与寂静。
清晨江边,一片白帆轻轻破开那袭轻纱,轻盈的仿似游弋于天地间的一片白羽,又迅疾如一道白箭飞过江面。有人匆匆赶路,停下脚步,目光迎着那片白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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