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得,我遇见了你呀,当年亲眼看着师傅上刑场却无能为力,那时候我就像是堕入无边黑暗,遇见你那天在甘州的练兵场,你在将军的帐前站岗,而我也只是一个小小的八品主簿。
即于此,我也不怕与你说,我当年只是从四川老家进京赶考,穷的响叮当,还要靠给寄宿的农家做活抵宿费。
那年我过了省试,师傅就邀了我们几个穷举子去蔡府做客,我们都明白蔡大人也是有为女择婿的心思,其他人都费尽心思展示自己,我意不在此,反倒得了蔡大人另眼相看。接济了我许多,让我能安心备考,还让我常常去蔡府听学论断。我父母早亡,师傅,蔡大人,他就是我的再生父母啊...”
“笛哥,”洪之光拥住泣不成声要坐到地上的余笛。从未见过他如此脆弱的样子。心疼的揽过他的肩头,抿着唇,越过他的头顶望向窗外的曦光。
童念晚在宁夏府点兵一万,一行人修整好就拔营继续往凉州府去。路上经过大同县时还遇上了一小队蒙古骑兵在榆林辖下大同县抢掠,正打了个照面,他们人多势众,乌压压一大帮过去。
那些骑兵们也是识时务的,赶紧脚底抹油的走。但是蒙古骑兵何其狡诈,几十人一下四散开来,为首的头领仿佛知道童念晚就是主帅,嗖嗖两只冷箭就朝着他来,若不是陆守航机灵,恐怕左肩就要受伤。
童念晚愣是吓了一跳才反应过来,正要率部去追,被甘将军按住。这是诱敌深入的打法万不可中计。这下算是初次领教蒙古骑兵的本事,没事出来抢掠能抢就抢,有人来了就打,打不过了就跑。空手套白狼的事情,怎样都是赚的。
只是苦了这些边境的百姓,时时生活在恐慌的战战兢兢之中。半月之余才至凉州府,童念晚跟着甘将军拜会过知府后,便马不停蹄的往都指挥使司去。
一行人来到都指挥使司校场,只见一身长八尺,魁梧雄壮,身披金铜铠甲的人立在点兵台,声如洪钟的调兵遣将。
“好!很好!东南和西北两阙往中间直冲,其他各部行包抄之势。”只见他一声令下,旁边的四个旗兵快速地手打旗语,场中的兵将迅速合围。是一场快速而敏捷,训练有素的八卦阵。童念晚叹为观止。
“洪将军,快来。这位是宁王。”
“微臣凉州都指挥使洪之光拜见宁王大人。知府大人,老甘!”那位洪将军立刻抱拳向童念晚行大礼,再拜知府和甘将军,和甘将军肉眼可见的熟络起来。
几人便往都指挥使司正厅去,刚坐下奉了茶上来,不一会儿就进来一位一袭靛蓝官服,文质彬彬的人匆匆赶来。
“拜见宁王,微臣鸿胪寺凉州司司丞,原驻斡尔朵部使节余笛。”
“快快请起。”只见余笛起身,突然脚下一软就立即被洪将军一个后托撑住腰。
“余大人可还好,可是身体不适?”
“王爷恕罪微臣失仪....”
“余大人昨日与微臣研究制敌之策,上午又与使臣交涉难免劳累。”余笛还未说完,洪之光就抢过话头。
“无妨无妨,只是现下境况如何,还请各位大人说明。”
经过洪之光和余笛的汇报,如今斡尔朵部和察哈尔部、锡林郭勒部、巴林部、卓索图部和科尔沁部已联合为盟,此次正以新节度使林大人中毒之事为由,侵扰边境,颇有入侵帝国之意。余笛连日来一直在交涉,希望能前往调查具体始末,一直未有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