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兔崽子,你不是要喝酒吗?现在喝,多喝点,喝饱了再上路。”
阿牛面前摆着一只空碗,那汉子直接在空碗里倒了不少烈酒,又将阿牛的头摁进碗里,直闷的阿牛两只手不断挣扎才放手,这时候阿牛才抬起头便掐住自己脖子不断的剧烈咳嗽,像是要把肺咳出来一般,前一刻才仿佛跟阿牛一样看淡生死的赵健几碗酒下肚也来了脾气,他冷冷道。“兄弟,你过分了,这小子在跟我喝酒,你这样欺负我的酒友是不是有些说不过去?”
只因商队里几十号人也并非就是互相熟络,因为这些跑江湖的圈子就那么大,如果是对人感兴趣的话,那只有那么两个可能,要么那个人很有钱,要么那个人是个女人。
“酒友?赵健,我说你这小子怎么也如此自降身价跟一个屁都不懂的毛头小子做酒友?不是我说你,你这银子花的还不如丢到大街上分给乞丐,也比这小子强,你说说他能做什么?现在老子们心情正不好,他娘的这小兔崽子还在这里大吼大叫,死了爹妈也没必要这么激动吧?”
“他能做的很多,能负担起我们整个队伍的住行,能推马车,他做的只比你们多,不会比你们少,你们有什么资格说把他说的猪狗不如?”
这位自打上路便腔不开气不出的年轻剑客头一遭猛的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吓的客店一百多号人一个激灵。
“受气包是我花了钱保下来的,哪怕他给我做牛做马,我让他去死都是应该的,真欺负受气包没爹没娘是不是?你们好歹不是几十岁也有几十斤的人了,这样欺负一个少年人就不会觉得心里过意不去?”
“我懒得跟你扯,你这小子肯定也跟这臭小子一样脑子出毛病了,你们爱怎么就怎么去,反正他娘的都要死,倒不如吃饱喝足上路。”
那汉子吩咐过来战战兢兢的店家小二自己也要了一桌酒菜,店家本是无心营业,只因出了十条人命的大案子,保不准就要关门大吉,奈何姜家有权有势,很快将这件事情压下来,只因万一闹得太大,只怕姜家立马会成为江湖笑柄,只不过再不愿开门,在银子的诱惑之下还是老老实实备好了饭菜。
“我突然不想在这里呆了,哪怕死在外面也比死在这里好。”
额前头发都沾着不少酒滴的阿牛颓然站起身。
“那些欺负过我的人,你们应该很庆幸,因为死在那个家伙手里比死在我手里幸运多了。”
阿牛留下这句话便转身准备踏出客店,只不过他想走却并不代表能走的出去,此刻方才喂他“喝酒”的汉子已经横在他身前。
“小兔崽子,你方才说什么?我没听清楚,你倒是再说一遍。”
这汉子一把推的阿牛几个踉跄,眼中戏谑之色愈渐浓烈。
“够了。”
胯着剑的赵健扶住踉踉跄跄的阿牛,他愤怒道。
“你之所以如此欺负受气包,不过是看他不会武功而你又恰好不开心而已,你觉得不会武功的人对你无法造成任何威胁,所以你将在别人那里受的气全部发泄到阿牛身上,不过你可知道若是再过十年,同样的情况,他会打死你。”
“从哪里来的自信?”
汉子似笑非笑,赵健同样冷笑不已。
“倘若这次我们侥幸不死,我就传他武功,十年之后让他有足够的本事打死你。”
“不用等十年了,我现在就要他死。”
面色阴沉的阿牛呼吸时间功夫抽出那汉子手中长刀,只不过眨眼之间那长刀便洞穿汉子心脏,右手握住的长刀对那汉子心脏猛的一绞,直接将其胸口剜出一个能塞的进去拳头的洞。
这么一刹那时间功夫让客店内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汉子已不可置信直挺挺躺到了地上,赵健瞪大眼睛宛如见了鬼一般瞪着阿牛,而后者不过冷冷瞥了客店这么多人一眼。
“我说过,很庆幸你们不是死在我的手上,因为死在我的手上比死在别人手上痛苦多了。”
拔出汉子胸口北魏刀,阿牛只觉得这么一路上来受的气找到了一个巨大突破口一般,之前藏着掖着不过为了平安到达太湖,只不过眼下看来平安肯定是不可能平安的,既如此,倒也没必要再忍气吞声下去,倒不如杀了那么一两个解气,就在这所有人都愣住的功夫,阿牛第二次踏门而出,只不过又一次被拦住,拦住其的正是商队五个五大三粗的汉子。
“好小子,没想到隐藏的这么深,我们居然没看出来你居然才是我们当中最厉害的,这么说来,我们队伍里的人都是你下的手?难怪昨日里放你出去平安无事,后半夜却死了十个人。”
这五个汉子其中一个拿着一杆霸王枪的汉子冷冷道,他拽着枪柄的手指指节骨发白,他知道能一刀要了地下这汉子命的人绝对不会是泛泛之辈,哪怕阿牛是在别人猝不及防之下。
阿牛笑了,这么久以来第一次笑的这么舒心。
“我说,你凭什么认为他们就是我杀的?就因为我刚才露了这么一手?”
“死的都是欺负过你的人,你觉得这是一种巧合?”
“可是别人已经说了凶手是两个人,这一点从死者的伤痕就能看出来。”
“这一点并不稀奇,你完全可以在杀人的时候故意留一手,不管怎么样都改变不了你就是凶手的事实,拿命来。”
“慢着。”
赵健冷喝一声。
“本来我不打算说,昨天老板也问过我,不过看今天这种情形不说也不行了,我知道咱们之前死的人是谁下的手,那个人就在我们中间,不过却不是阿牛。”
“那你倒是说说那个人是谁,若是说不出个一二三来恐怕今天你们两个都别想活下来。”
“那个人就是……”
正在这时,冷不防的一把飞剑直冲赵健脑门而来,变故来的太快,只不过阿牛早有预料一刀劈开飞剑,只是即便早有准备仍是被这飞剑的力道震的手腕生疼。
电光火石之间赵健后背已经惊出一身冷汗,阿牛缓缓道。
“看来有些人不喜欢让你把我告诉你的话说出来,这么快就按捺不住了。”
少有几十双眼睛看向飞剑飞来的方向,在那里正有一蒙着面纱的女子不惊不慌慢慢品茶。
姜家小姐悠悠道。
“不该说的别说,否则会死的很快。”
赵健面色阴晴不定,不只是他,所有人都不曾料到这么一个看似弱不禁风的小姐居然能飞出如此力道的飞剑。
赵健苦涩一笑。
“真没想到几天之前还高高在上的我们这么一会儿功夫就彻底成了最弱的一方,我想我可能帮不到你了,受气包,或者现在应该叫你老大才最为合适。”
“我不是老大。”
阿牛淡淡一笑。
“我不过是一个被逼的走投无路的人而已,既然你不说,那我也就干脆认了,没错,人就是我杀的,他们两个死有余辜,那一日那家伙让我送书信去给小姐,小姐约他午夜之后在小山包相见,我当时以为不过是耍那个家伙而已,但我也想抓住这个机会弄死他,所以我就去了,不过让我没想到的是小姐也去了,这还让我发现小姐一个见不得光的秘密,但最后并非小姐杀了他,而是我杀了那个家伙,我将他的头颅砍了下来。”
赵健面色骇然。
“怎么可能,你不是说小姐她……”
赵健的话戛然而止,因为他知道有些秘密只能烂在肚子,说出来就会死。
“我以为我的记性不太好,看来你的记性也不太好,难道你忘记了那一天我对你说的原话?你应该好好回忆一下,之后再想想我说的对不对。不过只在心里回忆就行了,不要说出来,说出来不只是你会死,我也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