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悲又可叹。
“此孽障,果然还是除去的好。”
“正是此,若留此在仙界,只怕仙界日后真会沦为魔界之地。”
“敢暗害清绝仙君,即便死了,也要挫骨扬灰才能了事。”
“南楚已死,清绝以为何处置?”仙帝开口询,诸仙闭上了嘴。
“他与是私仇,也算是为仙界征战多年,尸体便交由赤月仙君处理吧。”白竺看向了沈醇道,“你觉得何?”
“就按你说的办。”沈醇说道。
南楚倒没有害仙界的心思,要不然仙界之中恐怕早已乱的不成样子,那仇的确是私怨,一个解不开的结。
白竺点头,看向了仙帝说道:“仙帝陛下,清绝自请辞去仙界统帅一职。”
诸仙本还算平静,闻此言时却大惊:“清绝仙君是为何?”
“南楚仙君已死,南位缺失,若是清绝仙君再辞,仙界乱矣。”
“仙君之力无能出右,若您辞去,仙界惶恐啊。”
“清绝有何缘由?”仙帝道。
“仙界才辈出,清绝为仙界征伐多年,已然有些疲惫,不欲再卷入乱局当中,魔界损失三域,势力大弱,此时正是清绝隐退之时。”白竺说道。
“可……”
“若是觉得疲惫,休息一段时期便是。”仙帝说道。
“清绝主意已定。”白竺说道,“虽退位,却仍是仙界之,若仙界蒙难,自不会袖手旁观。”
只是不会再听从仙界调度了而已。
“既然此,朕允了。”仙帝说道。
他为仙帝多年,也对清绝忌惮不已,今他要离去,才觉有些他看重的东西,旁未必看在眼里。
白竺手中浮现一令,扬手之时,那令牌作一道光芒到了仙帝的手中,他看向了沈醇道:“走罢。”
“好。”沈醇随上他的身影。
他二离开,赤月仙君上前收了南楚的尸身,同样拱手道:“在下告退。”
此事到此算是了了,诸仙纷纷离去,只留下那粉碎的不成样子的九霄宫悬浮在那处。
“陛下,九霄宫修缮事宜何时安排下去?”一小仙询道。
“不必着急。”仙帝看着原九霄宫所在的地方道。
仙界九域,九霄为上,可那二一让他多年忌惮,一先拆仙界,再荡魔界。
他二在一处,就同两柄长剑同时悬挂在他的脑门上一样。
可若无掣肘,权势一拿捏,或许有朝一日他也会心生堕落,一次般……随风倒。
间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仙界绝不能此。
“此处便留着,就当给朕一个警醒。”仙帝说道。
“是。”随从的小仙说道。
红白双影一前一后的落在了清绝宫外,小石狮打开了门恭迎道:“清绝仙君,南缘仙君。”
“南缘仙君不自己府邸么?”白竺看向了身侧之道。
沈醇打量着此处笑道:“你清绝宫颇空,今日就把自己府邸挪过与你同住何?”
“不何。”白竺踏入可宫中。
沈醇随后跟上,路过的时候抬手拍了一下小石狮的脑袋道:“还不关门。”
“哦……”小石狮关上了清绝宫的门,有些不明所以。
仙君看起好像生气了,似乎又没有生气。
二入了静室,小石狮兀自守在院中,看着中又加了一道的结界,明白今日是什么都别想听到了。
一入静室,沈醇上前一步,已然抱住了白竺的腰身道:“清绝仙君生气了?”
“不曾。”白竺止步冷静道。
南楚的言论自然诛心,意在坏他道心,正是因为知道,所以才不会着道。
“那若真他所说,有朝一日真不同你在一处了,你可会难过?”沈醇贴在他的耳边轻声询道。
白竺的手指收紧,已然想到了曾失去他时的痛楚,那是死别,看见他躺在血泊之中,觉得那一生都不能再见他,锥心之痛,可那时他知道他们的心是牵在一处的,到了黄泉地狱,仍然爱着彼此。
可若南楚所言,看得见却难以触摸,曾拥有却最终失去,深爱他却被舍下,那是生离,没有挽他的办法,连真正魂飞魄散也只是一,何无望和可怕。
“你可会那样?”白竺道。
“不会。”沈醇在他耳边轻笑道,“南楚的话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他既能对楚兮长情至此,为何便不能对你长情。”
白竺侧眸看向了他道:“他虽心魔丛生,可从未招惹过他仙娥仙子。”
“亦未招惹过,你从前见的芳兰仙子,不过是赤月仙君惹了麻烦让阻拦一二。”沈醇说道,“像与南楚之间的牵线,也是他怕对你块攻不下的石头动情,给自己增添情劫才会此,不过只有两次,谁料次次都被你撞上了。”
“你记得倒清楚。”白竺松开了他的手臂,坐于一旁的玉床之上。
“那时便倾慕你,自然怕你误会。”沈醇说道,“可你似乎还是误会了。”
“你那时说引以为友。”白竺看着他靠近的身影说道,“原是故意的。”
在下凡之前,他们还有一吻,那一吻令他怦心动,凡间历劫,谁知不是受了此间心绪的影响。
“若不故意,又岂敢下凡扰你历劫。”沈醇低头倾身说道,“爱别离,求不得,又岂能让你喜欢旁?”
“缘何此?”白竺感心意,语气中的冷意十不存一,“你二初见面时十分恶劣。”
他直接用剑指了,指责他不遵仙界规则,平白引因果加身,从未想过有一日自己会倾心于他,畏惧分离。
“或许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沈醇笑道,“初入仙界,哪里见过清绝仙君一般风姿的,自然一见倾心。”
白竺微微后仰,与四目相对,他摸着沈醇的脸道:“间传言,一见倾心便是见色起意。”
“那仙君又缘何对动心?”沈醇笑道。
白竺答不出,他在间自是看不见,可在仙界,确实是被那一幕所吸引,至于在那之前有无动心,他自己也不明白。
“一见倾心也好,见色起意也罢。”沈醇轻声笑道,“既能两情相慕,便是缘分,想要相守,也需两小心维护,只答你一句,你若不离,必不弃。”
白竺看着他,从那双眸中读出了认真的意味,手指落在他的颈侧,抱紧了他仰头吻住。
因一句话,南楚留下的阴影皆散。
凡尘虽离,可那是历劫,不得不为,今相守,他信个不会舍下他。
沈醇察觉他动作时微微惊讶,随即扣在了他的脑后,吻去。
十指相扣,抵死缠.绵。
一次清绝宫上再不察仙气融汇流转,可南缘仙君离开时便入了清绝宫,随后再不出,稍微聪明点的都知道他们定然又做了何事。
清绝仙君亲口承认的仙侣,南缘仙君又未否认,仙界猜测了十年的事情就此尘埃落定。
赤月仙君将南楚亲手葬在了楚兮的坟墓旁,立了碑后离开。
姻缘府一切旧,只是往的仙娥却鲜少有哭泣却求着要见沈醇的了。
“那一日南缘仙君一剑破了九霄宫,又直接屠了魔界三域,样的战力可是连仙界都未曾放在眼中,瞧得上家,家可瞧不上。”
“你还不说是清绝仙君一剑挡了九天诛仙雷,你不敢去的好呢。”
“不敢自是不敢的,清绝仙君虽辞去统帅一职,可该害怕还是害怕的。”
……
“仙君,南缘仙君说了,们若想去清绝宫中,何时都能去,清绝仙君不会生气的。”小仙童守在赤月身旁说道。
“平时是不会生气,可是现在若是打扰了,可就说不定了。”赤月仙君捏着娃娃道。
“是为何?”小仙童不解,“南缘仙君在,清绝宫不是更安全么?”
“此言差矣,你若是此时坏了南缘的好事,他可能得把你挂在姻缘树上下不。”赤月仙君说道。
“好事?什么好事?”
“不可说,不可说……”赤月摇头道。
南缘府门口魏陶守在那处请退着前拜访的一应仙们:“们仙君不收徒,教剑法的不收,教追?也不收!”
清绝宫一闭数月,双.修之事那并非是行那档子的事情,神魂交缠亦能双.修,数月一过,宫门开启时,那两道身影踏出时却齐齐消失了。
间繁华盛景一往昔,两道身影同时落入了一处谷中。
沈醇牵着那白衣的手,沿着道路缓缓前行,时不时提醒道:“小心脚下。”
那白衣修身玉立,生的一尘不染,可在眸上却系了一根丝带,遮住了双眼,让他只能随同牵着他的前行。
不能视物,他的感官却会十分的明晰。
“有桃花的香气。”白竺说道。
“那是曾那棵桃树蔓延开的。”沈醇笑道,“仙界一天,间一年,数百年未见,此处已跟从前有许多不同。”
沈醇牵着他前行,伸手拂去了要扫在他面孔上的花枝,清凉的露水溅落,白竺抬手摸了一下脸颊,放在鼻尖仍有桃花的香气。
“小心台阶。”沈醇说的时候白竺踏过了门槛,摸到旁边的木门时心中动了一下,“是曾的那个门。”
他记得上面三寸有一处修补的木痕,那是被手触摸过无数次的记忆。
虽归仙界,曾的记忆却仍然清晰至极。
“对。”沈醇笑道,牵着他到了桌边。
白竺摸索着此处的痕迹,松开了他的手,一的行走在中,他的床帐,桌椅,竹榻,那些医书和瓶瓶罐罐,都还完好无损的摆放在原本的位置。
白竺听到脚步声的时候转身,从脸上扯下了那根丝带,曾的一切呈现在了眼前,简单的木屋,修补过的门,探入窗户的桃枝,还有立在屋中的。
那一世是有遗憾的,遗憾未能好好的看他,遗憾未能在此地相守一生,遗憾未能履行江南之约,就那样死别。
可今,心中的遗憾似乎因为眼前的一幕而解了。
“此处不是被烧了?”白竺看着他说道。
“是们的记忆,岂能由他说烧就烧。”沈醇笑道,“他烧的只有谷中的花草,座木屋,桃树,还有莓果皆留下了。”
至于曾埋在里的尸体,自然也被焚烧殆尽,今找不到丝毫的气息了。
“你有心。”白竺打量着此处,走向了窗边。
曾不可见的谷底,今遍布桃花,他走去中,仍可见当年的那条小溪,只是似乎因为流水潺潺,有所拓宽。
他四处打量,沈醇只靠在门边看着,有些东西不得不历,遗憾却可以弥补。
仙界的清绝仙君是独当一面的,曾的幽谷谷主也是同样,虽样貌有些许改变,但站在那处,同原本一模一样。
“阿白,们在里住下可好?”沈醇看着以手轻触桃花的说道。
白竺转头看向他道:“好。”
他今无事一身轻,随他到何处都可以。
“说的不是以仙君身份,而是以凡的身份。”沈醇走到了他的面前,将他抱起放在了那棵歪脖子的桃树上道,“不是清绝仙君与南缘仙君,而是幽谷谷主白竺与杀手沈醇。”
曾错过的一生,现在可以补给他。
白竺看着灼灼桃花中仰头看着自己的,抬手摸着他的面颊道:“好。”
幽谷之中重新迎了它的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白竺穿着布衣,背着背篓,提着药锄在山间采药,采的药草一一配好,制作成了各种各样的药丸,在秋收时随着一筐又一筐的桃子被带出谷,又由沈醇换了布料和吃食。
衣物沾上的泥土亲自动手清洗,晾晒,破损的地方会自己修补,到了天凉时,将曾有些薄的被子收拢起,取出一床厚的,在油灯的灯光下两同榻而眠。
或是说说谷外生的事情,或是规划着将的计划,或是缠.绵恩.爱,一宿天明。
“次攒下的银子有二百两,再过日天冷,们去江南过冬。”沈醇同他一起看着屋檐上滴落的雨滴说道。
“好。”白竺说道。
要外出远行,白竺将一应东西皆罩上了,带上了路上要用的东西,由沈醇带上了山崖,坐上了那辆两的马车,朝着江南之地赶了过去。
一路轻车简从,有驿站便住驿站,无驿站时野外篝火一堆,烤上些山珍也能裹腹,偶尔还能够寻见极罕见的药草。
他二生的出色,难免会惹上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只是每每找上门的不是被白竺的药给毒倒,就是被沈醇给捅了个心凉,不过遭,倒是留了一些声在外,结交三五好友。
江南美景画,在秀树之间选一小院,出门便是水流,每日泛舟而行,左右岸边选着东西,再家烹饪,闲懒时刻,便二一同出游,尝遍江南美食。
“白大夫,今日鱼甚是鲜美,可要带去尝一尝?”路过的打渔船吆喝着。
沈醇开门笑道,“怎么卖?”
那渔见是他,脸上露出了些许苦笑出:“白大夫呢?”
“你上次卖他的鱼比别家贵了许多,他觉得由出面比较好。”沈醇笑道,“既是做生意的,常常往的,怎能此不厚道。”
“那日的可是大鱼。”渔说道,“超过十斤了,上上品。”
“那不管,他若是不开心,日后给你开的药贵了,你可别再哭。”沈醇说道。
那渔已要哭了:“罢了罢了,今日多送你一条就是。”
银钱交讫,沈醇提着两条鱼关上门进了屋子道:“今日可以做两道菜,想吃哪种口味的?”
白竺见他提着的两条鱼道:“怎得买了两条?”
“他送了一条给。”沈醇笑道。
白竺知他性情,开口道:“你又敲他了?”
“谁让他每次不老实,总想抬价。”沈醇提着鱼进了厨房。
“要吃红烧和清蒸的。”白竺的声音传了进。
“好。”沈醇笑道。
江南住上数月,待春日时他们又轻车简从的返幽谷居住,到时桃花盛开,满谷的香气。
一年到头,似乎从无厌倦时。
春去冬,桃花一年又一年的盛开,居住在中的两间也添了白丝,手指上覆上了皱纹,留下了岁月的痕迹。
雨声沥沥,打在了青涩的果子上,滴滴答答的落下。
白竺握住了身旁的手道:“足够了。”
一生足够了,从前的遗憾尽皆弥补,他们的约定一一达成,相守到老,一生再无遗憾。
从前忧心他会风流厌倦,可是相守十年,他们从未动用仙术,一切皆是靠自己亲手做成,一餐一饮,一朝一暮,是他多疑多思,而沈醇从未有过偏移。
“那们去。”沈醇反握住了他的手。
躺椅之上的两消失,那一片幽谷也同时在间消失,仙界出现二,仍是一对璧。
一声清唳,鸾凤纷飞,引仙台上一小仙缓缓出现。
沈醇远眺道:“有飞升了。”
正说着,那本盘桓的鸾凤仰天长鸣,蓦然冲了过,稳稳的落在了沈醇的手臂上。
白竺的目光从那尾羽上划过,沈醇顿感不妙:“你听解释。”
“你解释吧。”白竺看着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