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昭!”是穆天恒的嘶吼声。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白狸怒极低吼了两声,眼中有杀意涌现,利爪不断的在迷心出现的位置拍下。
迷心舔食手中鲜血,身形不减在做最后的困兽之斗。
宁朔在边上挽起几道剑花,将迷心困在阵中。白狸一爪子狠狠的拍在迷心身上,用力的挠了好几下。
阵中火光冲天,火光熄灭后留下一颗淡金色的珠子飘向穆天恒。
珠子飘进他的心口,进入的一刹那穆天恒就清醒了,他将自己错过的和丢失的全都记起了。
宁朔看着他直挺挺的背影解释道:“那本就是他的东西,现在都还他了。”
白狸变回人身靠在宁朔的怀里,她心里有些发堵。宁朔温柔的抚着她的发顶道:“昭昭是个好姑娘。”
“我是替昭昭不平。”白狸抱紧他的腰,将脸埋在他的胸膛。她不想看也不敢看,有热泪从眼眶里涌出。
穆天恒怀中抱着昭昭,面如死灰。
她的腹部被迷心刨开一个巨大的口子,应该是很痛的,连手被针扎了都要来哭诉的人,怎么会挡在自己身前呢。
“我全都记起来了。昭昭,是我不好。”他将脸贴在昭昭的脸上,好像这样她就能感受到自己的温度,醒来开心的唤他天恒哥哥。
将人揽进怀中柔声哄道:“是我不好,将你娶回家后关在后院不闻不问,你醒来好不好,我们重头来过好吗?”穆天恒的眼中全是昭昭求而不得的温柔缱绻。
他将昭昭的皱起的衣摆抚平,整理被鲜血染红的裙摆,“我们从头来过,换我追你。成婚那天你说的我都听到了,真的。”
“我们生两个孩子一男一女,看着他们长大成人,然后白头偕老。”
“我还记得你是说过的,嫁了我之后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穆家的鬼,到时候我们就葬在一起,一起过奈何桥。”
他沾着血的手描摹着昭昭的眉眼,手在眉心的花钿上停下道:“昭昭你今日真好看,往日是我不好,你醒来我们一起还有云霜小墨儿都在等你呢。”
昭昭的身子已经凉透了,穆天恒搂着她,鲜血染红他的衣服,雪地里两人相依的样子格外的刺眼。
白狸恨不得上前将穆天恒拍死,让他去地下和昭昭忏悔。
穆天恒像疯了一样的念着,“你看我一眼,就看一眼再睡。我知道了,你想出去玩对吗?”
说着就要站起来,一个踉跄跪在地上,他又慌乱道:“是我不好,天恒哥哥现在就带你去兴朝寺赏梅。”
白狸实在听不下去了,她冲上去抓着穆天恒的领子质问道:“是你自己心智不坚才会被迷心蛊惑的,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要昭昭和你重头来过。
“她为你做了那么多你看过一眼吗?连死都想要和你葬在一起的人,你又为了她做过什么?”
穆天恒冷冷的道:“迷心是在战场上救过我一命,我才答应给她心头血的,我知她是妖,但我不知道她会吸食人寿,蛊惑人心。”
“昭昭的爱太过纯粹,在我看来你不配。你就像一块捂不化的万年寒冰,而昭昭是悬在天上的烈日暖阳。”
“现在昭昭死了,你连一滴眼泪都没施舍给她,你凭什么要她醒来陪你。”白狸用力勒紧了他的脖子,穆天恒面色青紫,额上青筋暴出。
再紧一点就可以让他下去陪昭昭了,白狸的手被宁朔握在怀中道:“够了,真的。”
白狸清醒过来,一把将穆天恒摔在地上。
穆天恒大口的喘息,温柔的替怀中的昭昭理了理鬓角道:“等我,等我做完最后一件事情,我就立刻去找你。”
白狸怒火中烧冷哼一声讥讽道:“你还要她等你,我要是你,我恨不得现在就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冷静下来后她看着穆天恒道:“我只愿她下辈子再也不要遇到你。”
穆天恒苦笑一声坚定的说:“所以你不是她,我的昭昭一定会等我,只因我是她最喜欢的天恒哥哥。”
说完穆天恒一把抱起昭昭往外走去,鲜血顺着裙摆往下滴,在皑皑白雪中像盛放的红梅。
白狸眼眶发红,她不想哭的。一定是气的,一定是。宁朔一把抱住她,将她的小脑袋按在自己的肩头柔声安慰道:“哭吧,没有人看见的。”
泪水夺眶而出,打湿宁朔的前襟。她呜咽着喊道:“你放开我,我要去地府!”
第二日,将军府挂起了白皤,上门打听的人全都被拒之门外。只有一个人,被迎了进去,铁匠铺来送匕首的年轻学徒。
昭昭的屋内白狸点起了一支香,黑鲤鱼精在灶台前诧异的看着问道:“你看起来像是哭过?”
“闭嘴。”她凶巴巴的说道。
白狸丢出令牌,急急忙忙就要渡河.黑鲤精犹犹豫豫的问道:“今日怎么没看见龙君?”
她丢给黑鲤精一个你是不是有病的凶狠眼神。
一路火急火燎,门口的小鬼一脸谄媚的正要上前寒暄,被白狸带起的一阵风刮的脚步不稳摔在地上,摸着自己的脑瓜不解的道:“这姑奶奶是吃了火药吗?”
白狸在奈何桥边将所有的鬼魂都看了一遍没有一个是昭昭。
她知道穆天恒说的没错,昭昭这个傻姑娘说不好真的会在奈何桥头等他。
熬汤的孟婆不明所以的看着她,问道:“姑娘你在找人?”
“是的,你有没有看到一个叫昭昭的姑娘,个子不高,杏眼看起来就是娇俏的美人。”白狸描述道,用手比划了一下道:“大概是这么高,不胖不瘦的。”
孟婆发出一声轻笑道:“来到地府的人谁看的出来长得娇不娇俏,美不美。你为何要寻她?”
“我想告诉她早日投胎,不要再等了。离那个死男人远点,最好下辈子都不要遇到。”白狸道。
“哈哈,姑娘你真有意思,这种事情喝了我这碗汤就全忘光了。再说凡人的姻缘是在三生石上写好的,你说了又能怎么样呢。”孟婆搅着碗里的汤,不咸不淡的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