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考虑过这个问题。」约翰假意思索了一下回答，「可能是背后有人指使，也可能是收了媒体的钱。哎，现在的年轻人就是经受不住金钱的诱惑，对工作没有信念感，很容易受到蛊惑，说不干就可以不干，以后面试的时候我必须得亲自把关了。」
听到这里，珍妮突然觉得有些不对，这个约翰口口声声说自己失察，却在批评年轻人经不住诱惑的同时，以云淡风轻的口吻向自己要权了——他想亲自把关面试，自然是想掌握人事权。
珍妮深吸一口气，将对父亲病情的担忧情绪排出脑外，转眼间恢复到了女强人的本色。
她将公关部的情况说明放在了桌子上，沉吟片刻后说，「如果真的是她泄露的信息，你怎么就这么轻易地放她走了？」
约翰原本在等着珍妮说好啊，以后面试的事情就交给你了，哪想到她还抓着翠西辞职的事情不放，心里一阵无语，表面上却不动声色地说，「她只是一个刚工作不久的年轻人，受到别人的煽动或者是金钱的诱惑泄露球队消息也很正常，以往球队处理这样的情况都是开除了事，所以她主动提出辞职后，我就没有继续为难她，毕竟这孩子还年轻，路也还长，并知道错了，我总不能追究太深，以免毁了她的前程。」
珍妮闻言心里不禁一笑，心想这个老狐狸果真不简单，话语之间将错误全都算在别人身上，还能体现出处处为他人着想的心思，并让自己不好再为这样的小事继续追问下去，否则就显得自己太过残忍，欲毁了年轻人的前程似的。
如果是以往，她确实就到此为止了，可惜的是她前两天收到了线报，说有位湖人高层偷偷联络了媒体，目的是想让她统治下的球队风雨飘摇、内忧外患，最终的结果就是董事们忍无可忍，不得不联合起来弹劾她，并选出新的领导人。
加上今天上午科比对她透露的那番话，现在她不得不将怀疑的目光放在约翰身上。
只见她点了点头，似乎在同意约翰的说法，结果却说出了一个令他都想不到的问题，「约翰，你知道翠西正在和楚晓谈恋爱不？」
「啊，他俩……这个还真不知道！」约翰有些惊讶地说，「员工之间不能谈恋爱，这是硬性规定，她竟然明知故犯，那开除她并不冤枉！」
「你刚才不是说她主动辞职的吗？怎么反过来变成开除了？」珍妮边说边注意他的表情变化。
约翰刷地一下脸红了，他向来做事一丝不苟，绝不会犯这种前后不一的低级错误，如今被珍妮指出来，他只好支支吾吾地说，「刚才是口误，她是主动辞职的。」
「你在湖人工作有26年了吧，面对媒体们可是极少口误的，怎么，在我面前还紧张吗？」珍妮半开玩笑的说，但话锋一转却说道，「翠西跟楚晓谈恋爱，这个是事实，且他们刚刚处在浓情蜜意的阶段，如果翠西真的承认泄露信息，她不为自己着想，难道也不替楚晓想一想吗，他可是颗冉冉升起的新星。」
「你先不要说话！」珍妮见他欲言又止忙伸手阻止了，然后继续说，「我知道你在联盟工作了一辈子，从来没有看到女性老板取得过成功，也不相信湖人在我的带领下会重返荣耀，所以你们有些老员工至今都没有接受我，并不是因为我的能力，而是性别歧视在作怪。我敢说，如果我是男性的话，你们早就接受了。因此，你们并不支持我解聘了吉姆和库布切克，内心还盼望着吉姆有一天重新回来执掌球队，对不对？」
约翰像是被说中了心事，低头慌乱地找水喝。
珍妮却是内心冷笑了一下，心想果然被自己猜到了。
「哎！」她叹了口气，表现出一副有些难受的样子，「其实我在媒体圈里也有一些朋友，他们已经告诉我泄密的事情了，那个人绝对不是翠西，她不过是到走都不知道自己在替人受过罢了。」
「那人是谁？」约翰有些紧张地咽了一下口水。
珍妮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从座位上站起来，一直来到约翰面前停下，然后望着他说，「你一直都是爸爸最信任的部下和伙伴，亲眼见证他从无到有地一手建立起湖人王朝，让球队成为全联盟的头号招牌，也成为世界上拥有球迷数量最多的俱乐部之一，这其中也有你不少的功劳和心血。爸爸现在已经病入膏肓，却依然视球队为宝贝，你忍心他心爱的宝贝继续在内部这场撕逼大战中被不断地消耗，最后给声誉和形象造成无可挽回的打击吗？如果有一天湖人倒了，我们却还在讨论该由谁来执掌湖人不觉得自责和讽刺吗？」
约翰在珍妮的逼视之下，最初还能硬撑着看回去，后来额头上变得汗涔涔的，嘴唇咬得发白，内心开始不断地思想斗争。
对视几分钟后，他终于支撑不住，或者说是想通了，如释重负般叹了口气说道，「好吧，是我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