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掌珠看了他很久,他微眯着眼睛。
余掌珠从楼上下来的时候,一直用手捂着嘴,在哭。
她下楼以后,便回家了。
他曾经说过的,只要在纽约,便和她一起吃饭,一起睡觉的话,终究不是誓言。
说过了便过了,还是没有做到。
余掌珠今天晚上在自己的床上哭了一夜。
第二天,跟广告部经理请了一上午假,说自己身体不舒服。
江延东在三十五层,广告部的事情,如果不是特意打听,是真的不知道。
话说代玮加江延远微信的时候,是这么请求的:掌珠的朋友,掌珠介绍的。
江延远便通过了。
江延远的第一感觉就是,掌珠给他介绍的女朋友?
毕竟是掌珠的朋友,估计年龄也和掌珠差不多,而且对方又说的是“掌珠介绍的。”
江延远的第一句话便是:对不起,我现在很忙。
那头:嗯?
江延远:我没想谈女朋友,对别人介绍的女朋友,更没兴趣!
那头:我?你的女朋友?你想得可真美!
江延远看了这句话,莫名地笑了笑,他觉得这个女孩子挺逗的。
他说:那介绍的是什么?
那头:我是凯达集团(kdgroup)旗下咨询公司的经理助理,现在我们公司急需一个跨国案例,掌珠跟我说了,因缘巧合,如果你同意,把你公司的资料发过来。
江延远看着这条消息,在自己的房间里踱着步子,凯达集团,那可是相当厉害了,直逼世亨了,如果能让凯达集团做自己的业务,那可是锦上添花,但不知道这个所谓的经理助理,有多少分量!
那头看到江延远没回,便问:是觉得凯达太大,我是骗子呢?还是觉得我能量太小,帮不了你?
江延远又笑,还真是,所有的心思都被她猜中了。
“有些资料,可是机密。”江延远回。
意思:不得到你确切的身份确认,我不能随便给一个自称是掌珠朋友的人。
江延远给余掌珠发了微信,把截图给她,问:这个人是谁?
掌珠心里不开心,只说,你给她就是了,我的朋友,怎么会骗你?
江延远心想,掌珠是不会骗他的,于是,便把资料给了对方。
对方把自己的名片拍了一张照片发给了江延远,说了句:等我消息。
江延远放下手机,便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名片上也说了,只是经理助理——代玮。
即使江延远的公司不小,如今还有世亨加持,可这个代玮毕竟只是一个经理助理,虽然掌珠的朋友,身份也应该都和掌珠差不多,但——
江延远觉得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无法信任。
却说掌珠,在家里躺了一上午以后,下午开车去上班。
刚看见世亨集团的时候,她就看见江延东站在世亨集团的门口,好像在迎接什么人。
他那么高高在上,贵气逼人的模样。
他只是对着人浅笑,就那么淡淡地笑着,看不出来任何思想感情,在和别人说话,应该是英语,他的英语说的也很动听,如同流水。
余掌珠的车在那里停着。
她看着他,那么近,又那么远。
仿佛不再是昨天晚上那样对她的那个人。
想起昨天晚上江延东的举动,余掌珠就觉得心酸莫名。
他穿着西装,和别人握手,然后离开。
余掌珠心里还有一个疑问:那枚戒指盒子,里面是不是盛着戒指?戒指是不是送给她的,余掌珠不知道。
反正,江延东的城府,余掌珠永远都搞不清楚。
她不知道找一个自己永远看不到心思在哪里的男人,是不是正确,可余掌珠后悔当初自己的幼稚,不该上一个自己永远都把握不了的人。
她下意识地在方向盘中间写了三个字:江延东。
这个人——
连她看别的男人一眼,都会吃醋——
她醉酒说错了话,也不能原谅她的一个男人。
好小心眼。
余掌珠等到江延东进了公司,才悄悄地把车开到停车场,然后进了大楼。
刚进大楼,便看到江延东在前台站着,似乎在交代什么事情。
余掌珠的步子定在那里,便不动了。
江延东没看见余掌珠,说完了话,便上楼去了。
余掌珠乘坐另外一部电梯,去了广告部。
一下午心思都不在工作上,下了班,便去找殷觅。
掌珠发现,每当自己心情不好的时候,习惯找殷觅,可是殷觅,已经一句话都不会说了,掌珠忽然觉得心里很痛。
在殷觅的问题上,她始终矛盾。
掌珠呆呆地看着殷觅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的样子。
觉得自己的一腔苦闷,无法诉说。
“殷觅,我错怪你了,不知道你在爱情里的苦闷,还那么说你。对不起,对不起殷觅,我多么希望,你能够醒来,和我说说话,代玮也很好,但她没经历过爱情,不知道我的苦闷。”说完,余掌珠便趴在了殷觅的床边。
过了一会儿,余掌珠感觉到自己的头发被人抚摸。
抬起头来,她才看到三哥。
“三哥!”她抱住余添的腰,叫了一句。
想必很多的问题,三哥也不明白吧,要不然不会和殷觅的关系弄成这样。
第二日掌珠上班的时候,广告部副经理说,今天财务要梳理广告部的业务。
掌珠没放在心上,可不多时,有个人,走过掌珠的身边,进了副经理的办公室。
竟然是董杉。
她穿着小西装,走路带风,从后面,余掌珠看到董杉的手上戴着一枚闪闪发光的钻戒。
余掌珠现在是惊弓之鸟,她自然想到那日江延东家里的钻戒盒子。
她的心隐隐作痛,手把自己的掌心抠得通红。
余掌珠现在知道深爱一个人的滋味了。
江延东——
让余掌珠的心极为不安宁。
董杉出来的时候,不屑的目光看了余掌珠一眼。
余掌珠心里又酸又气。
傍晚,江延东回家。
刚刚在楼下停好车,要开门的时候,腰忽然被人从后面狠狠地抱住,劲儿挺大的,把他往门上撞了一下。
“ethan,你有什么话,直接跟我说好不好?我很笨的,我又不会猜,我猜也找不到方向——”余掌珠在后面,边抽鼻子边说,特别情真意切,又可怜兮兮,“我知道是我不好,我不该随便跟别人说我喜欢你,可我喝醉了,我不知道,你就当我不成熟,不稳重,这种事儿不该干,你今天说不让我干了,我明天就改;可你别把戒指送给别人好不好?这种赌气很幼稚,很伤人的。我喜欢你,总不能连别人也不能看一眼吧,你这种醋劲儿,让我无法适应。”
余掌珠的眼泪鼻涕都擦在了江延东的后背上,弄得他的背上狼藉一片。
“我什么时候送给董杉戒指了?”他问,声音变了前所未有的温柔。
和她认识这么久了,第一次听出了她声音中的情真意切还有情意绵绵——
这种情意绵绵,拨弄着他心里的一根琴弦,让他的心里暖乎乎的。
一直以来,他要这样的掌珠。
也喜欢平常小狐狸般的掌珠。
“就是,你就是送给她了!”掌珠大哭起来,想起今日董杉戴着戒指趾高气扬,又耀武扬威的样子,掌珠便觉得悲从中来。
“没送。”江延东又说。
“你就是送了!”
“没送!”江延东又申明。
“送了。”
江延东“唉”了一声,“你说送了就送了吧。”
余掌珠更加抱紧了他的腰,接着说,“我便知道你送给她了!代玮还在别墅外面等我,我今天和她约好了,顺便经过你这里!”
说完,她转身便跑了。
刚才,手机在兜里震动了好几下,必然是代玮在催她了。
江延东再回头看时,哪里还有她的影子?
他又叹了一口气,道个歉也“顺便”。
他几时曾经送给过董杉戒指,他如何不知?
掌珠上了代玮的车,代玮就往自己的公司开去。
代玮今天是要把一些公司的材料交给江延远的,但是代玮没见过江延远,代玮只能先交给掌珠了。
到了公司,代玮拿资料。
“江延远公司的案子,我已经拿下来了,他公司的相关资料也给我了,我们公司要跟他签合同,这是合同的草本,你让他先看一下!”代玮说,她一边拿材料,一边说,“江延远说他还在美国,但最近几天忙,让我把合同先给你。”
余掌珠想了想,情绪还在江延东身上,“嗯。”
掌珠想想,延远城府也挺深的。
让代玮先把合同先给掌珠,就是代表掌珠已经知道了他和代玮之间的联络。
这是通过掌珠送合同重新确认代玮的身份。
江家人的心思,都这么深吗?
二哥的心思就够深了。
延远的心思还这么深。
“江延远这么做,还有另外一层意思,你知道吗?”余掌珠的心思回到工作上。
代玮笑笑,“知道。不过他这种试探无伤大雅,他想试探,我也想让他知道我确凿的身份,省得他疑神疑鬼,一拍即合。他也知道我会明白他试探的意思。毕竟是公事,几千万的合同,的确要慎重,这样不好吗?”
余掌珠诧异地盯着代玮,“我发现,你和延远才真的合拍!”
代玮看了余掌珠一眼,“你开什么玩笑?我都没见过他长得什么样。”
余掌珠也是笑笑。
不过听说,周姿阿姨看好乔诗语,又听说乔诗语现在越来越好了。
大家都没有告诉周姿阿姨,乔诗语曾经设计睡过江延远的事情。
所以,在周姿阿姨眼里,乔诗语是好人,是初恋情人的女儿,自己当初没有和乔正业在一起,想让他的女儿嫁进江家,这种心思也情有可原。
而对乔诗语来讲,睡过的男人,对自己,有着不同寻常的意义。
余掌珠绝对不相信,乔诗语是自己表现出来的那么单纯和无公害。
曾经心思那么深的一个人——
她虽然行事变了,但是,她应该没有变笨,很多的事情,应该一下能够看出来。
有一个问题,掌珠便不懂了:乔诗语对江延远究竟是什么心思?
“之所以没有把合同微信发给他,一来合同很长,二来,如果他有什么要修改的地方,我们的合同是pdf不能修改格式的,不容易修改,回头我会把电子文件邮件发给他。需要沟通的内容,微信联络。我要通过这个案子,让我爸爸看看我的能力也是很不错的。”代玮也在算计着利弊得失,代玮突然又不合时宜地笑了一下,笑得特别单纯,没有心机,“我最近还给自己卜算了一卦,我最近要来好运了!”
这时候的代玮和刚才说合同时候的代玮,分明是两个人。
掌珠觉得,她可能精神分裂。
回家以后,掌珠给延远打电话,可延远的电话没人接。
掌珠想了想,他应该在江延东家里住,电话又打给了江延东。
江延东接的,这让余掌珠心里起伏不定,为何一和这个人说话,自己的心思便起伏不定?
掌珠也不想这样啊,可是她控制不住!
“延东啊,延远这次在你家里住吗?”掌珠问。
“找延远?”江延东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