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呆了大约半分钟,我知道一定发生了极度严重的意外,但是我却无法设想那究竟是什么意外。
我立时驾着他的一辆跑车,以极高的速度,向前驶去,在转进了海傍公路之后,我驶得更快,几乎超越了所有在我前面的车子。
不多久,我就看到了那幢在山上,面临着悬崖的深棕色的房子,我也找到了通向那幢房子去的路,跑车吼叫着,冲上了山路。
不多久,车子已停在那幢房子之前,我从车中,跳了出来,奔到门口,门打开着,我一直走进去,叫着余全祥的名字。
我穿过了布置得极其舒服的客厅,来到了卧室的门前,卧室的门也打开着。
我看到了余全祥。
余全祥站在浴室的门前,卧室中一片凌乱,好像什么都经过翻转一样。
炎又大叫了一声:“全祥!”
余全详有点僵硬,我慢慢地转过身来,我一看到他的脸容,便吓了老大一跳,几小时前,我才和他在教堂之前分手,他容光焕发,喜气洋洋;可是现在,他的脸容是死灰色的,他的额上,满是汗珠,他那种痛苦之极的神情,是我一世也不能忘记的。
我忙道:“发生了什么事?什么事?”
余全祥指着浴室,在他的喉间,发出一了阵“咯咯”的怪声来,他的手在抖着,整个人也在发着抖,可是却一句话也讲不出来。
我实在给他的神情吓呆了,我立时冲向浴室,我以为在浴室之中,一定发生了极其可怕的事。
但是,当我进了浴室之后,我不禁一呆。那是一问十分华丽的浴室,全铺着花纹美妙的大理石,那是一间十分正常的浴室,并没有什么意外发生。
我又转过身来,看到余全祥双手掩着脸,正在失声痛哭!
我又奔到了他的身边,将他掩住脸的手,拉了下来:“究竟是什么事?你怎么不说话?”
余全祥仍然没有回答我,而在那一刹间,我也觉得不很对头了。
因为自从我进屋子来之后,我只见到余全祥一个人,但是,他是不应该一个人在这里的,他的新娘呢?在什么地方?
我忙问道:“全祥,你的新娘呢?”
余全祥直到这里,才“哇”地一声,怪叫了起来,他那一下叫声,实在比任何哭声更难听,所以我称之为“怪叫”,接着,他才道:“她不见了,她……突然不见了,她不见了!”
余全祥一连说了三遍“她不见了”,他的声音之凄厉,令得我遍体生寒,毛发直竖,我忙摇着他的身子:“你在说什么?”
余全祥的身子,在我摇动之下,软倒下去,我忙扶住了他,让他坐在床上,他道:“你……你可以看得到,她不见了。”
我仍然无法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那便是他的新娘,一定不在这屋子之中!
我先让他坐着,然后出去,拿一瓶酒进来,倒了半杯给他,他接过酒杯,一饮而尽,酒顺着他的口角,向下淌来,他呛咳着。
然后我才道:“你慢慢说,她是怎样不见的。”
余全祥道:“我们到了这里,先跳着舞,后来进了卧室,她到浴室中去,我躺在床上……”
他讲到这里,连连喘了几口气。
我并没有出声催他,他又道“我听到她在放水进浴缸的声音,她还在哼着歌,我从床上跃起,推开浴室的门要去看她,当我将门推开一半的时候,我听到她突然叫了一声。”
我全神贯注地听着,余全祥又急促地喘起气来。
他呆了片刻,才又道:“我那时,笑着,说:亲爱的,我们已经结婚了,你还怕什么?我略停了一停,未曾听到她再发出叫声,于是,我就推开浴室的门,可是浴室中却没有人,她不见了!”
我身上那股莫名其妙的寒意更甚,因为那实在是不可能的事!
我吸了一口气:“或者她是躲了起来,和你开一个玩笑?”
“自然,当时我也那样想,可是,浴室中却并没有可以藏得一个人的地方,窗子开着,窗外是悬崖,我找过了,她是突然不见了,所以我才打电话给你的,我全找过了,她不在屋中!”
我忙道:“会不会她跨出了窗子,却不幸跌下了悬崖去?那也有可能的!”
“不会,”他摇着头:“窗子从里面拴着,而且,时间实在太短促了,我在浴室的门口,听她发出了一下呼叫声,只不过停了一秒钟,当我将门完全推开时,她已经不见了。”
我皱着眉:“这不可能!”
余全祥像是根本未曾听到我的话一样,他只是握住了我的手:“我怎么办?你一定要帮助我!我绝对不能失去她的!”
我拍着他的手臂,安慰着他:“你先镇定一下,那实在是没有可能的事。”
“你别只管说不可能,它已经发生了!”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是。已经发生了,我们得想办法把她找回来,你只找我一个人帮忙是不够的,你应该报警!”
余全祥抓着他本来已十分凌乱的头发:“报警?你以为警方会相信我的话么?你想,警方会如何想?他们一定想,是我令得她失踪的!”
老实说,我提出“报警”这个办法来,也是因为怀疑到了这一点。
余全祥所说的经过,是没有人会相信的,连我,就算深知余全祥极爱他的新娘,决不会做出对他的新娘不利的事来,但我的心中就不免有怀疑,有可能余全祥患有一种罕见的突发颠狂症,在一刹之间,会失去理智,所以我才要警方来调查。
可是,余全祥自己却讲出了这一点来!
他接着道:“我只能请求你帮助,只有你才能够帮助我!”
我苦笑着,道:“那么,你总不能够不通知警方,如果我们不能将她找回来的话!”
余全祥的双手捧住了头,身子不住在发抖,没有说什么,我呆望了他一会,又走进浴室之中。
浴室中实在没有什么异样之处,浴缸中放了半缸水,我心中一动:“全祥,是谁关掉了水龙头的?”
余全祥抬起头来:“我没有关过。”
如果余全祥的回答说“是我”,那么我对他的怀疑,一定增加,因为他在发现他的新娘失踪之后,还有足够的理智,将水龙头关上,那是不可想像的事。
他没有关掉水龙头,那么,是谁做的?
我走到浴缸旁边,想扭开水龙头,但是我立即想到,那可能是一个重要的关键,开关上可能留有指纹,所以我没有再去碰它。
除此之外,浴室中实在没有任何可疑之处了。
我站在浴缸边上,想像着一个人在什么样的情形下,会突然不见,可是我却无法想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