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巡逻的军队守卫圣驾,严格无比,只在凌晨换一次,晚间换一次,正好能解释她为什么不是昨晚就刨花,而是选在早上巡逻换人看守松散的时候。
但这也只是猜测,总归要听一听人家的说辞。
小丫鬟缓缓行礼,容玥呆久了西北,看不到几个礼仪规范的。
而今看到这个丫鬟礼行的周到,不紧不慢,举止大方,简直就是专门训练出来的,登时觉得容渊未免挑剔。
除京都以外的地方,还需拘什么礼呢。
秋迟面无表情:“这个丫鬟行迹可疑,她今早挖出来的花,乃是催情之物。”
秋迟说话一板一眼的,说到这种话题,也没有变了脸色。
千言倒是捂脸,只露出一双眯眯眼:“将军!这个小丫鬟说不定要祸祸谁呢!该治她罪!”
千言一向唯恐天下不乱。
倒是李眠,一副意料之中,早已知晓的样子。
容玥走到小丫鬟面前,停住。
小丫鬟额头扣在地上,没有得到容玥允许,并未起身。
从她的角度,只看到容玥步步走近。
容玥蹲下来,扶起她的肩膀:“你说,你到底想做什么?”
小丫鬟大大闪闪的眼睛无辜地望着容玥,似乎不知所云。
但是她很镇定,没有慌乱,更没有一来就求饶命,或者辩解些什么。
容渊刚死,陛下还未起驾,西北新的守将也还没定下来。
这里是千秋国抵御平宁国最重要的城池,能戍守的将军,都能有一定的军队自主权,且在朝堂之上的位置十分重要。
纵然苦寒之地,但万一停战,开通两国贸易,这里将会成为富足之城。
若在此驻守,陛下要动手的时候,就得多几分思量。
西北府守将一职,是个肥差。
而如今,西北府要面对的不仅是平宁国没有停歇的狼子野心,还有朝堂中隐藏的狂风恶浪。
这个时间点太过敏感,小丫鬟前一副模样还是哭哭啼啼为容渊不平,现在却像个老狐狸用狡黠的目光盯着她看。
她私心里还是觉得,容渊此人,最应该是死了也不消停才对。
她怀疑这个小丫鬟有什么计划。
虽然容渊已死,小丫鬟不足为惧。但如今这个时机,意外还是越少越好。
容玥微眯双眼:“不说,就去陪你家侯爷吧。”
“他一个人,想必也是很孤独。”
谈到容渊,小丫鬟的脸终于出现一丝裂痕:“公主,知不知道侯爷遣走我之前,交代了什么?”
她眼圈含泪,这脸简直说变就变。
容玥心里被触了一下,但终究不想拖沓:“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她起身,往回走:“你若是安安分分,我不会再追究花园里那些催情的东西怎么来的。”
接而,寒着声音道:“若是想玩弄什么把戏……”
她拍拍衣服:“先好好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命走出这个门。”
千言掩在秋迟身后,在李眠看不见的地方,暗暗朝容玥竖了一个大拇指。
将军威武!
李眠只是反脸一看,目光还未扫到他,他便立即戚戚然地,把手缩进衣袖里。
小丫鬟从腰间掏出一方帕子,恭着身子递上:“这是侯爷交给我的。”
李眠一手夺过,只见上面锈着一块碎玉样式,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便交到容玥手上。
容玥见那方帕子,却是呆滞片刻,而后缓缓转身。
她伸出手,几不可见地颤抖,声音也变得沙哑,似乎不敢置信,指着她,问:“你……是谁?”
千言秋迟皆不知容玥的异动,只道是这个婢女做了什么惹怒容玥的事。
李眠却先拦住容玥将要上前的脚步,低唤:“公主?”
小丫鬟挂着一脸的强笑,眼里含泪,哽道:“玥公主,我是苏元。”
“当年太子殿下,是被勒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