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容渊不平,我理解,却不接受。
凭什么,哥哥当年对宫中人哪一个不是温润有礼,从不苛待。
如今你有了新主,便连他如何枉死都不顾,还要借此来做交易。哥哥在九泉之下,该是何等心寒。”
她一字一句,越说越快,字字诘责,索性眼泪也不蓄着,直接落下来,从眼角滑落入口中,一股咸涩味道弥漫开来。
苏元听的怔怔然,方才那些强势全都不见,她喃喃道:“侯爷……侯爷已经死了……”
这话一出,容玥也愣住。
容渊已经死了。
她低着声音,跌落回去,抱头道:“对不住,我一时情急了。”
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行路如苍发老人,走也走的不太稳。
“你走吧。”
苏元擦了擦眼泪,向她跪拜:“公主果真不肯杀满月?”
容玥仰头看天,泪水沿眼角滑落,她很想说,那便杀了吧。但最终还是摇头。
要是杀了,她杀掉的就不止一个满月,还有她自己。
苏元挂出一抹笑,笑中带泪:“想必侯爷总算能放心了。”
“公主,当年太子殿下去了之后,我们原本是要“自尽”的。”
容玥回头:“你什么意思?”
苏元牵强地笑:“我倒真想杀了那个女人。但侯爷说了,她活的好好的,他才能安心的去。”
“公主身处朝堂,又为陛下驱使,一定会有身不由己的时候。
侯爷是怕哪一天公主撑不住了,便要放弃满月夫人。但侯爷确实多虑了,公主之心,自己主宰,乃他人不能仰望。”
李眠嗤笑:“这个时候还有心思拍人马屁,这要人如何信你?”
苏元此刻眼泪全无,恍若换了一个人,不见一丝感伤:“那是,日后我要呆在公主身边,怎么能不多拍几个马屁。”
她说的理所当然,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容玥沉着声音,阴着脸看她:“我不要你怎么活下来到这里的,我要你说,当年究竟什么回事。”
“分明前一日哥哥还与我说好,等到了腊月,我们一起和秦嬷嬷围炉夜话。”
“怎么会,第二日,就不明不白地去了。”
仔细想想,应该诸多疑点。
但那个时候她太小了,记不清什么东西了。
苏元拱手:“回禀公主,奴只是一个小宫女,许多事也记不清了,但奴记得勒死太子殿下的那人长什么样子,而且言谈之间,陛下似乎十分尊敬他。”
容玥紧握双拳,额边青筋隐隐暴起:“继续。”
“为什么,是勒死?”
她咬着牙问出来。
苏元觉得容玥的眼神实在瘆人,便低下头,道:“奴也不知。只是听得太子殿下问:“先生,是不是今日本宫不做反抗,先生便不为难容玥?”,然后那人叹了一口气,说:“只要她不折腾,我不会为难她。””
李眠递了一杯茶给容玥,拍拍手掌,称赞道:“苏姑娘真是好记性,那么久的时候,到了现在,竟还能记得如此清楚。”
容玥眯起眼睛,她也同样怀疑。
苏元不慌不乱:“大体来说……就这么个意思嘛,我不会记错意思了的。其实也差不多。”
容玥沉声道:“不,差很多。不是哥哥的原话,就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