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战场,他们是死得其所。”
容玥没有说话,事实上,她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说报仇吗?
于她,陛下不是一个好父亲;于宫中众人,陛下喜怒无常。
但陛下是连十分师傅都承认的明君……
千秋近千年历史,虽一直安稳,但不论别国侵扰还是本国内争,小打小闹总是不断。
只有从前的武帝、明帝、孝帝……和现在的陛下,真正做到了边境安稳,内里和平。
那种对于战争的不安,惶恐,她只在西北见过。
出了西北往东走,哪一处有那样的动荡?
她可以为了十五万兄弟拼命,在所不惜。
可启帝时期的内乱,百官结党营私,买官卖官,任意苛税,百姓叫苦连天……
她无法做到让千秋民众失去一个好不容易才盼来的……明君。
惠帝看着她,沉默片刻,道:“若想讨个公道,就自己来拿。
朕只是撤走了一半援军去驻守各城,另一半来援助,绰绰有余。
那另外一半究竟受谁指使,朕也在查。”
“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容玥垂目:“臣,无话可说。”
“那便下去!”
惠帝已然失去耐心。
李眠小心扶着她,低声道:“公主,要我做什么。”
容玥摇了摇头,站住,回头道:“陛下,您不觉得自己错了吗?”
她让李眠待在原地,走到惠帝跟前:“您不觉得,这般多疑,迟早要失掉人心吗?”
容玥站在惠帝跟前,一字一句这样说。
惠帝盯着她,眸中似乎涌过什么。而后抬手便甩了她一巴掌:“说完了吗?”
他指着门口:“下去!”
容玥根本感觉不到痛,更多的是麻木:“陛下,你错了。你就是错了。”
她眼眶通红,倔强不肯退步。
似乎知道她不会自己离开,惠帝自己招了刘大人,道:“看着丞相,等他死了,回宫禀报。”
于是离开。
容玥还站在原地,李眠拉住她的手,道:“公主,我在。”
一直憋着的泪水,忽然就忍不住了,顺着眼角,直往下流。
刘大人自受了惠帝敲打,便不再敢跟容玥多说。
便是现在,也只是等着,等容玥看着缓和了些,才道:“相爷,随咱家去吧。”
丞相慢慢起身,声音似枯叶一般的干:“公主不是要送臣吗?”
容玥抬起头,擦掉眼泪,哽声道:“那是自然,丞相请吧。”
丞相到了家中小湖,道:“这片湖,还是当年太后娘娘取的名字,叫思源湖。”
容玥不语,她知道丞相临死了,有许多话要说。
丞相又道:“顺天变法,便是太后娘娘提出来的。可惜,陛下一直没有推行。”
容玥问:“那是什么?”
“一个……能让更多人过得更好,让平民也可以识字、流浪的人不再露宿街头、乞丐也能吃上饭……只要有一颗上进的心……都能活得好好的……是这样一个变法。”
“丞相既有如此宏大的愿望,为什么要帮着陛下暗算我,暗算我十五万将士?”
“他们保家卫国,保的便是你们这样的白眼狼吗?”
丞相笑了,他沐在风里。
微雨刚过,空气很清新,连风都是温柔的。
这个老人看着她,道:“陛下曾说,想立个女皇。”
“老臣瞧着,公主,十分合适。”
他叹了一口气:“可是千秋国祚,岂容一个女子插手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