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要的故事,无非是开头我们相遇。
恰逢其会,金风玉露,各生欢喜。
故事的结尾是我们携手一生,暮年时一起坐在摇椅上看夕阳西下。
故事的中间,我们举案齐眉、结婚生娃。一起煮一壶名叫岁月的茶,一直到头发染雪、掉光了牙。
上苍啊上苍,这真的是一种奢望么?
可惜李策并不是一个善于捕捉情绪的人。
并没有读懂南水儿眼中的难过和悲凉。
只以为她是因为自己马上要去渝州好几日、舍不得而已。
安慰了她几句,便跟她告别。
回到自己别墅,他带着郭破,便动身出发,前往渝州。
渝州毗邻蜀州,开车大概六七个小时的车程,李策选择坐高铁。
只有两个半小时的车程,更加方便快捷。
此行是去祭拜叶天青。
顺便看望叶天青父母和他的遗孀、遗孤。
商红叶留在蜀州,主要工作是安排影卫把四大家族盯死。
防止他们转移财产或者准备跑路。
李策是个做事很讲究仪式感的人。
两月后,给义父迁坟送葬,他想要的仪式大概是这样的。
天空之城前面广场、那时已经立起义父高达八十八米的雕像。
那天应该下一场雪。
如果没有,那就调几架军机、人工降雪。
十万白衣送行,四大家主抬棺、最后是八百人头祭亡父。
如此才能慰义父在天之灵,浇他心中块垒。
四大家族三代之内的直系,除了咿呀幼童和耄耋老者,差不多凑得够这八百颗人头。
至于会不会错杀无辜,这个问题李策不去考虑。
雪崩时,可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四大家族联手逼垮沈氏。
侵吞沈氏数千亿资产。
这几年,四大家族子弟,熬鹰斗狗,花天酒地,极尽豪奢,享尽荣华。
出来混嘛,早晚是要还的。
当他屠刀落下时,这些家伙也就不要嫌太疼。
巴山蜀水是一家。
渝州风土民俗,跟蜀州其实别无二致。
唯一区别,大概就是渝州多山,蜀州则有沃野千里的天府平原。
渝州城李策从未去过。
但这座城市,其实跟他早就有许多联系。
它是天青的故乡。
也是晚秋的故乡。
若李策没有记错,还是老班长的故乡。
老班长姓秦名牧,李策就是他带出来的兵。
秦牧行伍四十年,一直是个兵。
却是帝国八百万军人中最特殊的一个兵。
帝国军制,兵分三等,士分六阶,统称士兵。
再往上就是军官。
其中六阶士官,又称一等军士长,是军中极为罕见的存在,甚至比将军还少,哪个都是军中的老大哥,起码服役三十年往上。
一等军士长,虽说是兵,但见到团级干部、师级干部,都用不着敬礼的。
这种级别的老大哥,行伍三四十年,说不定带出来的团长、师长,双手加双脚都数不完。
秦牧不是一等军士长,他是特等军士长,帝国唯一的七阶士官。
这个殊荣,是他退役前,军部特别给他的。
有一方面是肯定他行伍四十年、为帝国军队做出的卓越贡献。
最重要的原因,却是因为秦牧带出了李策这位国朝八百年最伟大的战神之王。
秦牧退役时,李策要去送他。
他却不肯见李策。
托人带话,说是怕影响不好。
哪有镇国大将专程跑来送他一个大头兵的道理,当不起。
老班长是个犟脾气,李策拗不过他,只得作罢。
“此行渝州,倒是可以找老班长喝两盅。我现在是休假状态,这倔老头儿,总不会不见我了吧。”
李策想着,唇角浮出一抹笑意。
刚参军哪会儿,就是个愣头青,什么都不懂。
老班长教会他太多太多东西。
算是李策这辈子唯一认定的师父。
坐在高铁上,李策透过玻璃窗,看着外面的风景。
抬眼望去,群山壑壑,浓雾环绕。
山下就是碧水东流数千载的长江。
一座古老的城市,在浓雾中逐渐现出它的身姿。
李策展颜一笑。
虽是第一次来,但他应该会很喜欢这座城市。
毕竟这座城市养出了天青,养出了学姐,养出了老班长。
他也希望这座城市能喜欢他。
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
“你好,渝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