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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就到了第二天,柳奕瞅了瞅日头,这心里估摸着这也快下朝了,便拖着“重伤未愈”的病体,任由穿着一身戎装的苏烈搀扶着自己走出府门。
府门口这时正列着一旅骑兵在静静地等候着,他们队列的中间停着一架由双马拉动的两轮马车。这些骑兵刀甲齐备,目光毅然的直视着前方,他们谁也没说话,但他们坐下的战马却不停的打着响鼻,马蹄也不停的磕着地面上的青砖,发出“噔噔噔……”的声音,一副想要放蹄冲锋的架势,这一看就是上好的战马。很显然,这队骑兵是右武卫精锐当中的精锐。
苏烈把柳奕扶上了马车,然后他自己也翻身胯上了战马,正准备出发前往皇城。突然府门冲出来一人,这人就是前几日把守在柳府门口的伙长,赵禾。
赵禾手里拿着一个小瓷瓶儿,急匆匆向马车跑来,口中大喊:“伯爷等等,刘御医给您配的药,您忘带了!”
柳奕闻言掀开了马车的布帘,露出病态的面容,他朝满头是汗的赵禾温和的笑了笑,伸出手来接过了瓷瓶儿,有气无力的说道:“真是不好意思,还麻烦你跑一趟,谢谢你了,你先回去吧!”
其实这瓷瓶儿里装的只是些木炭和草木灰,柳奕一会儿拿这东西该有用的。
从那天赵禾在柳府门口面对刑部和大理寺不卑不亢的态度,一下子就被尉迟恭给看上了,让他在苏烈麾下做了一个队正,这几日都跟着苏烈把守在柳府的后院。
赵禾只是一个穷苦人家的孩子,他的内心深处都是以为勋爵是高高在上的,哪里见过贵族向平民道谢的,何况这可是堂堂的少年伯爷……这一幕着实让他有些措手不及,但他嘴笨,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朝着马车里的柳奕露出腼腆的一笑,然后不知所措抠了抠自己的后脑勺。
柳奕看着羞涩的赵禾,微微的叹了口气,这赵禾不过才十八岁,就这年纪要是放在后世,那也才是个刚步入大学校园的青涩学生。而在这大唐,这个十八岁的赵禾已经是一个从军三年,打过两场仗的老兵了。
柳奕对赵禾微微的笑了笑,然后放下布帘,对护卫在自己身旁的苏烈虚弱的说道:“咳咳咳……定方兄,咱们走吧!”
苏烈紧了紧手里的大铁枪,朝着马车点了点头,大喝一声:“出发!”
命令一出,队伍开始缓缓的向前行进,这行进的速度虽然不快,但柳奕却是在马车里被颠的个七荤八素,很显然这苏烈的亲兵赶车的技术不是很好。
而离这骑兵队伍大概相距了二十米的位置,有几个人却始终跟在柳奕他们身后,不时的把目光瞄准柳奕乘坐的马车。
“吁……”
队伍大概行进了半个时辰,在走到快接近西市得一个转角处,队伍停在了路中间,柳奕撩起了布帘,皱着眉头问道:“定方兄,怎么了?”
苏定方在马背上直了直身子,透过前方骑兵的空隙望去:“这路太窄了,在前面的转角和一架马车堵住了,我们人太多,不好后退。”
柳奕撩开了挡在自己前方的帘子,看了看前方纹丝不动的队伍,然后他又朝两边看了看,看样子是像是在看道路到底有多宽,其实他眼角的余光却瞥向了队伍后面不远处。
“咳咳咳……定方兄,我们先往旁边挪一挪,让他们先走吧!咳咳咳……”
柳奕说完这段话就像是要了他半条性命一样,不停的用手绢捂着嘴咳嗽,最后手绢张开,还有一抹猩红的鲜血。
“致远,你这?”
苏烈看到这一幕,也蒙了,他像是已经分不清柳奕是装的还是真的受伤了,也是有些担忧的皱了皱眉。
“无事,只是吸了些土尘,喉咙有些痒罢了,咳出来就好了!。”柳奕的目光瞟向后方,他用手绢擦了擦嘴,柔和的笑道。
苏烈他早就发现了后面跟着的老鼠,这时他也明白了柳奕的意思,顿时朝周围的骑兵喝道:“伯爷有命,所有人都朝左边靠,让前面的马车先走!”
话音刚落,亲兵就赶着马车贴到了路边,而这些骑兵也都挤到一边,一匹一匹战马紧挨着,这时堵在前面的马车也缓缓的停在了柳奕马车的旁边,那马车的布帘被拉来,居然是程处默这厮的丑脸。
程处默从马车的窗户口往外伸出了一个头,他顶着双黑眼圈,不停的打着哈欠,朝柳奕喊道:“嘿!对面马车上的那位,你可真够威风的,居然用骑兵开路?不过,某家还是要多谢你给某家让路,某家程家程处默!”
“处默?”柳奕拉开了帘子,有气无力的喊了一声。
程处默一听,是柳奕的声音,急忙的揉了揉眼睛,然后惊道:“致远?你不在府里好好养伤,跑出来干什么!”
“我进宫向陛下谢恩!”柳奕朝程处默笑了笑,然后他看程处默就像整夜都没睡一样,整个人都无精打采,故作疑惑的问道:“处默,你这是去哪儿了?你平时不都是骑马的吗?怎么改坐马车了?”
“嗨!你不知道,昨晚和宝林还有几个朋友去画舫玩儿了!”程处默又打了一个哈欠,然后他眉毛一挑,兴致勃勃的说道:“致远,我跟你说啊,昨晚那个画舫里的小娘子真的不一般,我现在还觉得浑身发软,双腿无力呢!宝林现在还在画舫里死睡呢!等你伤好以后,我就带你去见识见识!”
柳奕顿时哭笑不得,他伸出手指点了点程处默:“你啊你,要是程伯伯知道了,恐怕会抽你鞭子的!行了,我先进宫!咳咳咳……”
程处默皱着眉头看看柳奕,担忧的道:“致远,要不……还是别去了吧?”
柳奕倔强的摇了摇头:“这是忠孝的问题,我必须去!”
“那你注意点,别碰了伤口!”程处默嘱咐了一声。
柳奕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拉上了布帘。
程处默朝着自家扈从大吼可一声:“走!回府!”
说完,他就把头缩回了马车里。
但片刻后,两架马车都纹丝不动。
“怎么回事儿?走啊!”程处默又把头伸出窗外,不耐烦的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