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所有人惊疑地回首探询,但见前方诗妹手指处,不过是个与宝儿年纪相近,连师门都尚未进的小辈,连宇…歪歪倒倒地斜倚在树下,一副无精打采…。
而那小连宇,并非突然冒出,他始终站在那儿负责传信…为何诗妹竟会这么吃惊?
当绝多数的人头顶仍罩着一头雾水时,此刻,人群中却已传来几阵仓皇的惊呼。
待众人回身,发现诗妹仍是背朝着标靶,可靶心上却无端布满了各种暗器,密密麻麻的竟有十种之多。
没有人看到诗妹是怎么出手的,甚至有人怀疑诗妹变了戏法…这正是她的目的。
虽然她的绝技之后从霜儿那《承续》的不少,可最基本的手法还是得自于南宫世家,她有责任、更有义务不让它外流。
诗妹直到走回教场,才回首,朝镖靶望了一眼,诡谲、满意地轻笑着,执起宝儿的手,在众人惊绝地目送下,与蓝生默默地离开了教场。
久久,教场只有少数的赞叹与惊呼,相较于此,绝多数人的心思与情绪仍深陷在那阵阵狂涌而来的惊骇中。
蓝生走了老远,才听得顽石摇头叹道“老道一生经历已算匪浅,可所见之惊与奇,莫过…。”他没将话说完,却暗了于心,此技绝非凡间所有…。
此刻的秦飞,却始终低着头不敢正视徐芳,他深为自己昨日的自大而感到羞愧,他终于知道,自己就算苦练三十年,也不可能达到此境界。
浣砂这才会算是真正服了,原本残存在她心中的几许忌妒与猜疑一扫而空。她甚至庆幸自己能在有生之年遇上蓝生与诗妹,庆幸能亲睹这终将成为传说的一幕…
至于心错与般岩,也始终不发一言,两人随顽石走至标靶前,几要看穿了靶心,时而眉头深锁,时而频频自问:“她连头都没回,这就是武学的最高境界?”
蓝生师徒三人走过教场,穿过梅园,绕着庭院转了两转,赫然来到一处植着几株垂杨的池塘边。
三人走近水塘,放眼一望,意外的清澈。
绿波微兴,柳丝及岸荡漾,塘水沁凉舒柔,暗香冉冉,好不怡人。
蓝生知道诗妹最爱柳树,轻抚着柳丝,望着塘水,再望着诗妹。
诗妹菀尔一笑,知道他想玩水,可侧身看着宝儿,却犹豫了,.如今她可是为人师表…,
再抬头,见蓝生略带失望的表情,突然,诗妹灿然的笑了。
诗妹松开宝儿的手,与蓝生笑意盎然地蹲下,迅速将鞋袜脱去,卷起裤管,然后两人紧携着手,迫不及待地将脚浸泡在水里,偎坐塘边。
这可教宝儿傻了眼,手足无措地枯立在两人身后。
待诗妹享受了片刻的凉沁与温纯,才回过头来对宝儿道“宝儿,愣怔啥?快脱去鞋袜,坐到师父身旁。”
见宝儿犹疑难决,诗妹知道她一向谨慎,不是不喜玩水,只是身在华山,怕惹人闲话。
诗妹笑道“跟着师父,有何顾虑?”
宝儿笑了,虽不若诗妹那般灿然,可这一笑,却足以唤起她在刘砦时,那些残存、美好的童年回忆。
三人手携手,肩并肩,踢着满塘涟漪,笑谈起在刘砦村玩官兵捉强盗的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