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衍儿在哪里?”
孇氏怔怔的看着自己的娘亲。
此刻孇氏十分疑惑,若是娘亲知道衍儿在哪里,为何不告诉她。
一旁的筠寒、以及舅母,都怔怔的看着老妇人。
“该知道的时候,你们自然知晓,不用担心衍儿,轮担心,衍儿从小到大,最疼他的人,是我这个老妇人!”
老妇人说完,转头看向大伯。
这不仅是在告诉孇氏,也是在告诉大伯这一家。
在老妇人的注视下。
大伯、子卢不敢与其直视,就连子台与莺氏,都有些心虚。
毕竟他们也不清楚,衍儿如今在哪里。
“若是去秦国,便早些回去收拾行李,这路途遥远,需多费心思准备一番,不必过来这里担忧衍儿的事情。”
外祖母嘱咐道。
这是直接告诉大伯,别把心思在放在这里。
“十年前老妇就拿扫帚驱赶那些对衍儿不好的人,如今老了,却也依旧疼爱外孙,孇俣,送客!”
外祖母对着水衍的大伯说道,说完后便直接让孇俣送客。
“老妇人你!!!”
大伯听到老妇人的话,被气得不轻,身为读书人,大伯此刻感觉有气没地方使,有话没地方说。
“爹,走吧!”
子卢望着那抱着孩童的老妇人,吞了吞口水,轻声说道。
从小子卢就见过,身旁所有发小都被那老妇人拿扫帚驱赶过,眼下那老妇人已经直言再不走就拿扫帚赶人。
子卢不想这件事情闹得沸沸扬扬。
毕竟日后他们还要见人。
“走!”
大伯听到子卢的话,心有不甘的看着那老妇人,然而眼下又无可奈何,只能一脸怒意的起身,转身朝着外面走去。
“仲兄,你看家中已经没粮粟,父母皆饿着肚子,不如再给一点钱财!”
子台想了想,转身对着衍父说道。
从来到院子子台便少有开口,这也是预防着子淮要钱失败后,他还有缓和的余地。
“唉!好!”
衍父听到子台的话,想起年迈的父母饿着肚子,最终即使心中又气,却也忍不住浮现一丝心软。
毕竟是父母,非是什么仇敌,在有能力的情况下,眼睁睁的看着,终究是过意不去。
“筠寒,拿给叔父!”
孇氏自然看到衍父望过来的眼神,对于衍父的心软,孇氏也没有责怪。
毕竟孇氏也清楚,不和归不和,不喜欢归不喜欢。
但那一家里面,那二老终究是衍儿、水寿的祖父、祖母,不可能看着其挨饿。
更重要的是。
如今孇氏已经无心在顾忌子台,巴不得子台等人早点离开。
眼下孇氏最关心的,还是衍儿。
“子台少花点,这三次的钱财,已经足够我们一家一年多的粮粟。”
孇氏看着子台从长儿媳手中接过钱,轻声嘱咐道。
这也是在提醒子台别私拿太多,多少钱买多少粮粟,大家心里都有数。
“唉~好!”
子台拿着钱,看着手中的钱币,一脸开心,点头后便迫不及待的转身离去。
子卢、莺氏也跟在后面。
院子内。
伴随着大伯几人的离开,很快便再次安静下来。
“娘,你真的知道衍儿在哪里?”
孇氏一脸着急的看向自己的娘亲。
然而看着娘亲不着急的模样,已经四十左右的孇氏,是急得直跺脚。
“你说呢!”
外祖母看着自己的女儿,没好气的说道。
在一旁舅母的注视下。
就连送客关篱门后回来的孇俣,都一脸不解的看着自己的娘亲。
“娘,你怎么会知道衍儿在哪里?你不是一直都在家中吗?那衍儿此时到底在哪里,这都两年了,都不归家一次。”
孇俣问道。
孇俣看向自己的妻子,发现站在母亲身旁的妻子,也对着自己摇摇头,示意她也不知道。
见状,孇俣眉头紧锁,看向母亲,十分担忧母亲方才都是说假话。
毕竟水寿大伯那一家人是什么秉性,孇氏十分清楚。
“你也听过的,只是你不记得,别问那么多,说了你们也不会相信的,安心等着吧!”
外祖母看着自己的长子,没好气的说道。
若是长子、女儿等人是那种愿意相信衍儿的人,她也不会瞒着。
而眼下对于从小就不相信衍儿的长子、女儿,就算说出来,他们也不会信,谁又会相信这一年多以来,名声在临淄都传开的秦将白衍。
就是从小,在他们眼皮子下长大的衍儿!
“乖~!”
看着怀中的孩童,外祖母想起曾经,连高高在上的秦国上卿茅焦,都来见她这个村妇。
回忆那时候上卿茅焦的话。
外祖母心中满思念。
衍儿长大了!真的长大了!
已经成为统领很兵马的大将军!
她等着,有一日,当初那个在临淄城门,跪在地上给她磕头的少年,回到那个小巷子见她这个老妇人。
院子内。
不管是衍父、还是孇俣、水寿,看着衍儿外祖母那绝不会说的模样,都一脸无奈。
孇氏更是气得懒得再陪娘,而是跟着孇俣妻子一起去做吃的,不顾娘亲大老远的过来,她这个女儿不陪陪娘。
另一边。
伴随着夜幕来临,在水寿祖父的家里,今日来了两个男子。
一胖一瘦,二人都留着少许胡须。
这一夜,没有筹到钱财的大伯,听着两名男子说着楚国如何如何,眼睛逐渐发红,幻想着日后荣华富贵,衣食无忧的美梦。
最终,大伯看向儿子子卢一眼后,转头询问那两名男子,能不能把子卢也带去楚国。
这让祖父、祖母,甚至子卢、子台、莺氏等人,全都一脸错愕。
不明白为何大伯会说出如此荒谬的问题。
唯有岑晴感受到那两名男子不怀好意的眼神,而听到家父的话后,身子十分隐晦的抖了抖。
........
齐国临淄,田氏府邸。
田非烟披着白狐裘,跪坐在书房内,看着方才吕氏商铺送来的竹简。
火炉旁。
一抹独特的香味飘散开来。
伴随着香味,整个书房内,给人的感觉,如同提升了不少品味,让本就精致的书房,给人感觉更加独特、舒适。
一名男子跪在地上,轻声说着写什么。
许久后。
田非烟看着竹简,轻轻松口气。
“还好!”
田非烟听着面前跪地禀报的男子,庆幸那时候外祖母刚好在水村。
此时田非烟才清楚,自己还是小看了水寿大伯的心黑。
或者说是贪婪。
居然还特地让其子不远路途遥远,偷偷卖田也要去翼城,去打探水衍的消息。
“那一家离开后,可否善罢甘休?”
田非烟想到什么,看向男子,轻声询问道。
而跪在地上禀报的男子,见到田非烟望过来的眼神,连忙低下头,把这两日发生的事情说出来。
“那女子,倒是活该!”
田非烟听着听着,听到后面那大伯走投无路,一心想去楚国,想红了眼,居然把长儿媳都卖给他人,摇摇头。
如此无情无义之人,就算日后翻身让儿子再次娶妻,也注定会落忍口实,被人抓住把柄。
而对于那女子。
若是平时,田非烟或许听到,免不得心怜,觉得这女子可怜。
然而早在两年前,得知那少年在其祖父家的遭遇,被那些女子,以及其家人轻视后。
两年后的今天,看到其中模样最佳的女子下场。
田非烟心中一丝同情都没有。
活该!
就是活该!即使被卖掉,也是活该!
田非烟可不像那些温婉的士族女子,满嘴忧虑忧虑的说着仁义道德,貌美温柔,贤良淑德。
“对了,那女子是被买到赵国吧!你去办件事情,听说外堂兄吕奇此前趁乱,买下了雁门善无城内最好的酒楼,你想办法安排一番,让那女子被买到雁门善无,托人送去那座酒楼!”
田非烟突然想到什么,俏脸扬起一抹笑意,嘴角上扬。
“倒是便宜她了,善无城虽然不如邯郸,却也是一郡之首,论姿色,那女子还进不得最好的酒楼。”
轻声嘀咕间,田非烟纤手拿着竹简,撑在自己的俏脸上,尽显慵懒。
田非烟心中想着。
雁门那么多士族,也不知道,等日后那人见这女子,会是什么表情。
这女子见到那人,又可否会后悔。
昔日在那小院中见那少年,她与其他女子一同,轻视那少年。
“诺!”
男子听到田非烟的话,连忙接令。
虽然不知道田非烟为何要为这般安排那女子,毕竟若是不喜欢,完全不理会便可,其下场不会好到哪里去,而若是送去雁门善无,那相当于救了那女子。
想到这里,男子有些不理解,但还是毫不犹豫的接令。
起身时,看到田非烟那笑意的模样,男子忍不住有瞬间失神。
好在不是第一次,男子回过神后,连忙收敛心神,心中如同往常那般好奇。
这世间,当真有那个男子,能配得上面前这女子?
书房内。
田非烟看着扈从离去的身影。
“倒是要写封信给外堂兄吕奇,看看在善无的那家酒楼!多少钱能转卖给我!免得这女子以后见到那人,生不该有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