莘石看着白岩的模样,那醉醺醺的脑袋靠在木桌上,摇了摇。
“可惜了,如今别说千金,就是那邹大人,都满门皆被害死,绝了后辈,善人不长命啊!”
莘石感慨道,眼神之中满是怀念,当初那邹大人,也是他为数不多的依靠啊。
也是从邹大人死后,他们莘家,也开始走下坡路。
“不对!”
白岩努力的起身,满是醉意的望向莘石,摇了摇头。祮</span>
“邹大人还有后人!”
白岩说道。
仅存的理智让白岩没有说出邹兴便是白衍的事情,不过也在提醒老友方才说错了,邹大人还有后人。
这一刻,白岩以为莘石喝多了,一时说错。
而莘石也以为白岩喝多了,白岩的话放在两年前或许没错,然而两年前,邹大人之子邹兴被杀的事情,作为受邹大人恩惠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
看着一脸通红,满是醉意的白岩,莘石没有争论,反正明日白岩也会去祭拜,到时候便能看到邹兴的墓土。
齐国临淄。祮</span>
随着日落天黑,在一个府邸内,白君竹在一个房间的窗前,白皙的俏脸望着天上的月色。
这便是齐国临淄的月色,与秦国一样。
在如此天色下,这般明亮。
“长姐,你说父亲为何那么晚不回来?母亲也是,一点都不担心父亲,还说父亲今日就算想回来,父亲的那些旧友,也不会让父亲离开。”
房门被推开,同是妙龄少女的白映雪走进来,嘴里咕哝的说道。
来到白君竹身旁后。
白映雪一脸好奇的看向长姐。祮</span>
“长姐,母亲为何如此确定那些好友会拦住父亲?”
白映雪的话音落下后。
白君竹转过俏脸,看向自己的小妹。
“应是关系极好,听母亲说过,当初父亲在狱中时,受了不少恩惠!今日父亲应当便是去拜访那些旧友。”
白君竹说完,便继续看着窗外那天空的皓月。
白映雪见状,也跟着趴在木桌上,俏脸微微扬起,美眸看着那月色。
安静许久。祮</span>
白映雪率先撑不住气。
“长姐,你说他恨那些害死他父亲、母亲的坏人吗?是不是整日都活在仇恨中?”
白映雪有些好奇的问道,望着皓月,白映雪脑海里全都那少年是身影。
接触越久,听过越多的传闻,白映雪便越是感觉,或许未有心中无比仇恨,那少年方才会坚持到这一日。
“就像长姐你说过的那个叫什么伍的!”
白映雪眉宇微皱,一时间想不出长姐曾经说过的那个人。
白君竹见状,一脸无奈。祮</span>
“伍子胥!”
白君竹提醒道。
此刻听着小妹的话,白君竹心中何尝不是疑惑,而越想这些,回忆起那少年的模样,回想起叔父白裕亲口说过,那少年入伍后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入伍先登。
白君竹怎么可能不知道先登意味着什么。
“对,就是那伍子胥!!”
白映雪听到白君竹的话后,一脸恍然大悟,随后叽叽咕咕的说起伍子胥父兄被杀,立志复仇的事迹,最后更是挖出楚王陵墓鞭尸。
············祮</span>
次日清晨。
日落之时,薛氏带着白君竹与白映雪,在府邸内着急的等待着白岩,毕竟说好今日去祭拜邹大人。
许久后,薛氏方才看到白岩回来,而与之一起的,还有莘石。
薛氏自然见过莘石。
而莘石也记得薛氏,毕竟当初白岩可是为了薛氏,才得罪那些士族。
“良人!”
薛氏来到白岩身旁,便问道一股浓浓的酒味。祮</span>
不顾薛氏没有说什么,只是转身对着莘石辑礼。
“薛氏,见过莘君子!”
薛氏说道。
莘石连忙拱手辑礼,看着越来越有韵味的薛氏,莘石都忍不住感慨,当初白岩值得。
不过转头看向薛氏旁边那两名少女,莘石才是忍不住暗自心惊。
作为阅女无数,夸张一点说,从小就是在酒楼长大,莘石从未见过那么动人的少女,即便是十五年前的薛氏,都有所不及。
“二女皆是吾女!”祮</span>
白岩看着好友的模样,笑着说道。
“君竹拜见世伯!”
“映雪拜见世伯!”
白君竹与白映雪在白岩话音落下后,纷纷辑礼道。
莘石拱手回礼。
虽然作为一个喜好酒楼女色的人,但吃惊过后,莘石便恢复正常,或许这也是为何十五年前,明明是纨绔子弟的莘石,会不留余力的求助他人帮白岩。
莘石拎得起事情,心中有着属于自己的底线与道义。祮</span>
“走吧!”
白岩对着妻子说道。
扈从天未亮便已经把所有东西都准备好,眼下出发即可。
薛氏点点头,随后带着君竹、映雪两个女儿,跟在白岩与莘石后面。
两个时辰左右。
因为邹氏无人,府邸早已经属于别人,在莘石的带领下,白岩一行人,很快便来到邹氏族人安葬的地方。
马车停下后,看着一名名扈从抬着祭拜所需的东西走在前面,白岩与莘石一边照顾薛氏等人,一边慢慢来到墓地。祮</span>
墓地附近。
白岩看着一眼过去,大大小小数个坟墓,心中满是凄凉。
特别是坟墓最大的两个,其中一个便是邹大人的。
“邹大人与邹夫人死后,一起安葬。”
莘石指着坟墓说道,说话间,看着那些忙碌的扈从,朝着一旁走去。
“这便是邹大人之子,邹兴的坟墓!”
莘石走了几步后,指着一个小坟墓说道,告诉白岩等人。祮</span>
白岩、薛氏听到莘石是话,一脸错愕。
邹兴之墓?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是不是弄错了,邹兴就是白衍,如今好端端的在雁门领兵。
莘石没注意到白岩等人的表情,望着邹兴的坟墓。
“当初听说邹兴原本是准备去秦国,投奔你们白氏,结果不曾想,那些士族担心你们白氏会助其成长,留下祸患,于是命人半路暗杀,可惜了,若是邹兴能活着到你们白氏,那该多好!”
莘石说道,转头无奈的看向白岩等人。
这时候莘石材注意到白岩、薛氏那目瞪口呆的模样。祮</span>
莘石想了想,以为白岩不知道这件事情。
“此时千真万确,邹兴的确是准备千里迢迢,去秦国投奔你们白氏!”
莘石说道。
“你们也不必太过自责,这一切都是定数,那些人从一开始,便不想让邹氏有后人!”
莘石笑着说道,担心白岩知道这件事情心中不好受,毕竟邹大人曾经对白岩有救命之恩。
不曾想。
就在莘石说完,白岩与薛氏对视一眼后,急匆匆的快步走到莘石身旁,眼睛死死盯着墓碑上的邹兴二字。祮</span>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白岩此刻感觉脑袋一片空白,耳朵嗡嗡嗡的响。
邹兴怎么可能死了?邹兴明明好端端的活着,如今就在雁门。
薛氏与一脸疑惑的白君竹、白映雪二人,也缓缓来到小坟墓前面,看着上面的墓碑,一脸吃惊。
“不可能!”
薛氏也不住的摇摇头。
这时候莘石才发觉不对劲,看着白岩这一家人的模样。祮</span>
“昨晚饮酒时,吾便告知过仲岩,那时候仲岩醉酒。”
莘石笑着提醒道。
而白岩却没有理会莘石的话,而是转头突然火急火燎的询问。
“伯石兄,是何人安葬邹兴?”
白岩一脸急切的看向莘石。
此刻在白岩心里,还抱有一丝希望,那便是坟墓中的并非是邹兴,毕竟白衍的心智能力,能领兵数万,在沙场之中立功,定是当初躲过暗害。
“是吾亲手安葬!为何这般询问?邹大人于我莘家有恩情!”祮</span>
莘石说道这里,脸色有些愧疚。
“莘石不才,没能力为邹大人报仇,也没有保护住邹大人之子,但知道邹大人之子邹兴被暗害后,从小便是看着邹兴长大,莘石自然要去取回尸首。”
莘石说道,看向白岩。
这件事情上,莘石有愧疚,但也绝不遮遮掩掩,没能力是没能力,但最终他还是冒着被记恨的风险,亲自花钱找到那些官吏,也亲自去取回邹兴的尸体。
“啊!这。”
“什么!”
莘石没想到他的话说完后,白岩与薛氏彻底蒙在原地,错愕的张着嘴,怔怔的互相看向彼此。祮</span>
莘石说他从小看邹兴长大,也是记得邹大人的恩情,所以亲自去取回尸首来这里安葬。
也就说。
这里坟墓中安葬的人,的的确确是邹兴无误。
那若是如此,哪个自称邹兴的少年,他不是邹兴!
那少年从一开始,便不是邹兴!!
这一刻。
白岩与薛氏满是不可置信,头皮麻烦,身体上的鸡皮疙瘩都冒出来。祮</span>
从一开始他们所有人都以为那少年是邹兴。
眼下来到这里,结果却发现,根本不是。
“他不是!”
白君竹与白映雪,这时候也是一脸不知所措,那美眸满是疑惑、迷茫,不解。
那少年若不是邹兴。
那他是谁?
为何又要冒充邹兴。祮</span>
想到这里,白君竹与白映雪满是困惑的看向对方,脑海里忍不住浮现当初那少年第一次来到白氏的模样。
特别是白君竹,那少年可是她的未婚夫。
她一直以为那少年叫做邹兴,来自齐国邹氏,是邹氏子弟!
“怎么了?”
莘石此刻看着好友这一家人的模样,也有些蒙圈起来。
好在白岩率先回过神,一脸恍惚,却也摆摆手,示意没事。
“突然想起邹大人的恩情,心中难受而已!”祮</span>
白岩随便找了一份理由解释道。
眼下白岩没有告诉好友,有人冒充邹兴去白氏的事情。
而且此时连白岩自己都不知道,如今在雁门统领白氏铁骑的少年,到底来自哪里,叫什么名字。
望着面前这座邹兴的坟墓,白岩清楚,要赶紧把这件事情,告知父亲与兄长他们,恐怕他们知道,都会不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