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白衍当真是名将啊!能守住城池,必是与白衍脱不开关系,白衍能以魏国降卒,守住登城攻势,不怪景骐将军,视白衍为楚国心腹大患!”
吕青突然转过头,一脸感慨的对着孇谷说道,眼神满是赞叹。
说到这里,吕青再次看向遂阳城。
“若强攻不成,势必要等到投石车等大型器具,方能持续消耗城内守军士气!”
吕青算了一算,此前埋伏李信时楚国偷偷准备的投石车,运到这里所需的时日,忍不住皱起眉头。
所有人都以为遂阳城是魏国降卒看守,根本抵挡不住楚国大军,但没想到,白衍再一次出乎所有人的预料,这点吕青都很不解。
以魏国降卒,怎会抵挡住楚军精锐。
“是啊!那秦将白衍,的确是楚国心腹大患!”
孇谷也附和着吕青的话,点了点头。
听着吕青说的这些话,看着周围楚国将军一个个眉头不展的模样,就连大将军项燕以及昌平君,都阴沉下来的表情,此时孇谷心里别提多得意。
城内的秦将白衍,可是他的小外甥,亲外甥。
你们这些地位非同常人的才士,楚国将军,楚国大将都无可奈何,视为大患的秦将,曾经其屁颠屁颠的跟在他后面,一口一个小舅小舅的叫着。
一想到这里,孇谷心里就是一个美滋滋。
遂阳城。
随着楚国大军的鸣鼓声顿然一变,城头下一辆辆云梯、临车、轒辒旁边的楚国将士,听到大军的鸣鼓声都微微一愣,巨大的火势让所有士卒都不清楚城楼上的情形,但知道鸣鼓声何意,楚军将士还是纷纷后退。
已经被烧毁的临车、云梯丢弃在原地,轒辒也丢在城门下,剩下还未损坏的临车、云梯,则是纷纷再次被楚军士卒往后推,防止被秦军破坏。
而城外楚军不知道的是,随着烟雾稀疏,寒风一吹,临车、与云梯上的那些楚军士卒,望着城道内,密密麻麻等候他们的秦军士卒,眼神满是恐惧,听着鸣鼓,一抹庆幸,偶然而生。
“放箭!”
楚军退去,秦军士卒可不会善罢甘休,在秦军将领一个个狰狞的怒吼下,手持长弓的士卒,纷纷再次拉弓搭弦,对着那些临车、云梯上的楚军士卒放箭。
惨叫声中,清楚的看到不少楚军将士中箭衰落,而临车上配备长弓的楚军士卒,也匆忙还击着,两个不幸的秦卒便纷纷中箭,一死一伤。
许久。
烟雾越发稀少,寥寥无几的炊烟下,白衍走在城道内,脸上以及身上都沾染血迹的白衍,看着城道内到处都是楚卒与秦卒的尸体,一边走,一边下令,让将士们处理尸体。
“将军!”
“将军!!”
惠普、管寿等将领,还有牤,见到白衍,纷纷拱手打礼,交战过后,看着白衍身上的血迹,别说他们,就是所有秦国士卒,都知道白衍方才也亲自与楚卒厮杀。
“看住楚军动向!”
白衍对着管寿吩咐道,随后快步朝着城楼下走去。
“诺!”
管寿连忙拱手领命。
这时候惠普等人看着白衍匆忙的模样,也连忙跟在白衍身后。
而在城内,白衍等人方才下城楼,走了没多远,便见到徐师在铁骑将士的保护下,已经在给一些被熏得呕吐的秦卒将士治病。
“将军!”
徐师见到白衍到来,连忙起身。
“怎么样?”
白衍看向那名呕吐的士卒后,眼神看向徐师,满是询问。
徐师点点头。
“浓烟虽然没有剧毒,但是徐师却能闻出,浓烟中的生草内,夹含着一种能令人神疲之效的草藤!并不算毒,然却伤神,也导致很多失寝之人,都不敢用此藤!这种草藤,多在百越之地,鲜有人知!”
徐师俏脸看向白衍,娇柔的声音,把方才她问出的药草,说给白衍听。
轮治病,徐师只能算是普通,比不上经验丰富的老医师,单论毒草,有着罕见天赋的徐师,却是另类的医师,如这烟雾,或许换经验老道的医师来,都未必能闻得出,即便上看到呕吐的将士,也只会以为是被浓烟熏导致的,困倦,不过是交战过后的疲惫而已,人之常情。
未有徐师,在浓烟之中,一闻,便闻出不同,就像在医师眼里,在满山野草之中寻到一抹独特治病的草药一般,有着难以言喻的熟悉。
“神疲!楚军要在夜里攻城!”
惠普听到徐师的话,眼神一怔,整个人为为之一振,转头看向白衍。
想到方才楚军攻城的一个个举动,还有眼下徐师的话,惠普背后都浮现不少冷汗。
作为曾经的赵国将军,远在北方的赵国边境,从未与楚军有交战经验的惠普,结结实实被楚军的手段吓一跳,幸好白衍有条不紊的下达一个个命令,幸好城内,有徐师在。
“能医治吗?”
白衍没有着急下令,而是看向徐师。
徐师见到白衍的目光内的急切,一股被需要的感觉让徐师嘴角微微上扬,美眸看向眼前的白衍,轻轻点头。
黄昏之下,天色渐黑。
大战过后的城墙外偶尔还能发出微弱的火光,偶尔还能看到少许的烟雾升起。
而在城内的一栋府邸中,在诸多烛灯照耀下的正堂内,公子升整个人都站起身,一脸不可置信的摇头。
“项氏精锐攻城!结果都没攻下城头,反而登城的伍卒,尽数被杀?”
公子升听着仆从花费重金打探来的消息,满是错愕,不敢想象耳朵听到的事情,若是楚军退去让公子升不解,那么得知楚军一开始便让项氏精锐攻城,公子升感觉府邸外的安静,更是难以想象。
项氏精锐并没有攻下城头,连守城的秦军,死伤都兵不严重。
“详细说出经过!”
田鼎看着公子轸在一旁大口喘息,嘴里不断说着‘幸好’‘幸好’,田鼎并没有理会,而是看向仆从。
随后在公子升与田鼎的目光下,仆从把打听到的详细经过,全都说出来。
直到这时候,公子升与田鼎才意识到,他们终究,还是小看了白衍。
“以那些降卒之言,那岂不是,白衍一开始,便有意让魏国降卒立功?”
田鼎随着思索,愈发皱眉,想到什么后,整个人都震惊起来,脸庞上,不断盘复那些秦卒嘴里,白衍说过的话,还有曾经白衍做过的举动,一个个命令。
田鼎突然醒悟过来!
怪不得楚军精锐,都一时无法破城,原来白衍早已经在图谋着这一刻,为的便是让那些魏国降卒,心甘情愿的拼命与楚军厮杀。
“白衍啊白衍!!!”
田鼎眼神有些震撼,怔怔的目光中,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观看揣摩白衍的领兵交战,让田鼎终于体会到,为何白衍以前不管是与匈奴月氏交战,还是在井陉、彭城的奇谋,都让出乎意料,为世人所惊叹。
后悔,一股浓浓不甘心的后悔,前所未有的在田鼎内心之中升起。
田鼎不由得想到,这本该是齐国朝堂的名将才对,却因为他的一时之私,赶到秦国。
“白衍!白衍!宗伯,吾定要白衍回齐!还望宗伯教吾!”
田鼎都被白衍的算计给震撼到,更别说公子升这个从小到大在临淄锦衣玉食,从未领过大军的人,一时间公子升那的眼神,都红了眼,渴望的模样,直接让公子升看向田鼎,给田鼎跪下来。
这举动。
实实在在体现出公子升对白衍的渴望,估计此番若是不能把白衍带回齐国,公子升到死都不会甘心。
可是此时一心渴望带着白衍回齐国的公子升,做梦都不会想到,在他毫无办法,只能央求长辈出主意之际,他眼前这个宗伯,心中早已满是悔恨。
深夜之中。
在一排排秦军士卒手持火把的巡视下,突然在城道阶梯旁,一个个秦国士卒纷纷手持弓弩,蹲着身子来到城道,随后一边弯着腰,一边源源不断的朝着两边的城道走去。
许久后。
一眼看去,月色下,隐约能看到,朦胧的城道中,密密麻麻的秦军士卒,纷纷手持长弓箭矢,在城道内等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