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白衍的称谓,李信脑海里浮现的,便是当初他统领二十万秦军攻打楚地之时,尚未进入楚地,便收到白衍送来的消息。
在那卷竹简中,白衍曾提醒过他,让他提防郢陈一地之人,并且直言当年押送韩王安时,亲眼见到郢陈百姓仍有向楚之意,秦国攻楚,郢陈恐会生变……
可惜那时候,他没有把白衍的话放在心上,最终导致二十万秦军将士全军覆没,数名都尉战亡。
如今,在秦国咸阳,李信不仅无颜面对那二十万战亡将士的家眷,更是不敢再见那些战亡都尉的族人。
“这是衍的侄儿,束儿,快叫有成伯父,彦伯父!”
白衍看着李信的模样,能察觉到李信心中,再无往日朝气,叹口气,没有再提,而是看向一旁的侄儿。
看着乖巧听话的侄儿向李信与杨彦打招呼,想到后世之中,秦国一统之后便再无李信的记载,白衍回头,看向李信一眼。
白衍也希望,在天下一统后,李信能有一个好的结果。
秦国铁骑大军中。
很快便有一名铁骑将士,急匆匆的跑来白衍面前禀报,说是临淄城门打开,几名年迈的齐国老者走出来,自称稷下学宫的辔祭酒等人,想要求见。
“祭酒?”
白衍听到将士的话,有些意外,在白衍心里,可能是田儋等齐国宗亲来见他,也有可能是公子升出城,田燮、齐相后胜,亦不例外。
但唯独没有料到,一个出城的人,居然是稷下学宫的那些老者。
想到这里,白衍不由得转过头,看向身后骑马的魏老,魏老在魏齐多年,以魏老的名望,那些学宫老者不可能不认识,若是见面,那些老者定然都会知道,魏老在他身边。
“老夫回避一番!”
魏老见到白衍的目光,哪里不知道白衍的担心。
看着前面浩浩荡荡的秦国铁骑大军,其实魏老也十分意外,居然是那些老不死的来见白衍,不过转念一想,很快魏老便猜测到,定然是因为田瑾一事。
如今的魏老,也还不想让咸阳的秦王嬴政,知晓自己在白衍身边。
不是魏老不想去秦国咸阳,帮助白衍,而是魏老太清楚自己弟子的心性,自己若是不在雁门,白衍很多事情,过于优柔寡断。
赵秋那丫头,若是方才之前,倒是能让魏老放心,毕竟有那丫头在,倒也不需要担心白衍如何,可如今那丫头对白衍……
魏老无奈的摇摇头,骑马转身,朝着远处的平原,骑马走去。
“嗯?”
李信看到这一幕,一脸错愕的看向白衍,随后又看向那名素不相识的老者,心里有些好奇,那老者究竟是何人,为何看着白衍的模样,如此敬重那老者。
就连宴茂、牤那些骁勇悍将,看向那老者的目光,也是如此。
不过李信的疑惑,并没有得到解答,没多久,就看到身后的铁骑大军中,几名年迈的士人,在几名将士的带领下,一边提着胯间齐服,一边朝着白衍这里走来。
在杨彦、宴茂等人的注视中,白衍看着魏老离去的背影,转过头,看向走来的那些老者。
只要相隔远一些,以魏老昔日给人的印象,如今魏老的一身装着,根本不需要担心魏老会被人看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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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国咸阳。
吕氏的府邸内,在凉亭之下,田贤一脸忐忑不安的跪坐着,呼吸急促,看着一旁来回走动的吕奇,心中好受不少。
等会父亲便要来到咸阳,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有吕奇垫背,一想到这里,田贤便没那么害怕。
“非烟怎么还没来?”
吕奇看着田贤的目光,肥胖的脸上,那叫一个心慌。
若是田贤想拉吕奇垫背,那么吕奇也是在想着,面对姑丈的怒火,无论如何都要让非烟来挡着,自己这一身肉,可受不住姑丈的怒意。
别看这里是吕府,别看祖父是姑丈的丈人。
但吕奇可是知道姑丈若是真生气,会有什么后果……
白衍不在。
非烟必须要要在,与他们一同面对姑丈才行。
“这才多久,就是骑马,都过来不了那么快,急也没用!”
田贤听着吕奇的催促,虽然自己也很着急,很心慌,但看着吕奇的模样,田贤就是舒服,自从吕奇回到咸阳后,终于不再是他一个人心惊胆战。
而之所以捉弄吕奇,便是田贤不满吕奇回来的路上,居然在颍川待了那么久。
咸阳城内。
正当田贤与吕奇在吕府,着急等候着田非烟到来时。
在城内,车水马龙、行人络绎不绝的街道上,田鼎乘坐着马车,感受着马车外嘈杂热闹的声音,满是威严的脸庞上,神情一直都紧绷着。
之所以没有跟随秦国官吏前来咸阳,而是隐瞒行踪,如此着急的来到咸阳城内,田鼎为的,便是能在去见嬴政前,先去吕府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