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昔日武烈君的出身、事迹,寡人爱女涵子,哭着闹着想要成为武烈君之妻!”
齐王建看向白衍说道,似笑非笑的摇摇头,有些感慨。
这句话没有丝毫夸张说假。
昔日在得知白衍的事迹后,连田燮、公子升、田横等人都一脸震撼,心中满是悸动,更别说被白衍救过的爱女妫涵子。
就在当日,田燮、公子升等人离开后,就看到妫涵子哭得眼睛都红肿了,上来就一直哀求着他这个父王,直言这辈子她非武烈君不嫁。
看着跪在地上,一直痛哭说后悔了的爱女,齐王建也有些无奈。
对于妫涵子的念头,齐王建其实早就有,更已经打算向秦王嬴政,交谈此事,可惜后面妫涵子年幼,被族兄爱女田非烟欺骗,结果让田非烟捡了个便宜,成为白衍正妻。
如今虽说白衍已经明确拒绝再效力齐国,但在齐王建眼里,也并不介意把爱女许配给白衍。
白衍不仅仅在秦国封君,有自己的封地,更重要的是,白衍还手握秦国兵权,其麾下北疆之师,更是精锐中的精锐,若是妫涵子能成为白衍的妻子,他这个齐王,就是白衍的丈人,那么降秦一事,就彻底不需要再担忧。
这个齐王当了几十年,如今年老,看着诸国被秦国吞并灭掉,又经历田儋、田横等人的举动,齐王建对于这个王位的执着,早已经不复当初。
降秦,也未尝不可!
但前提是要有保障,就如同眼下,让白衍成为自己的女婿,至于族兄田鼎,齐王建眼下也顾不了那么多,妫涵子是他的爱女,比起田鼎,齐王建更害怕降秦后,嬴政食言,也更需要白衍的联姻。
“这……”
白衍一脸懵逼,确认自己没听错齐王的话后,这才哭笑不得的抬手。
“白衍已娶妻,妻子乃是田鼎之女,田非烟,此乃秦王亲自赐婚,还望齐王谅解!”
白衍毫不犹豫的拒绝。
论年纪,妫涵子的确与田非烟一样,论性格,更是要比田非烟要和善一些,说话也十分温婉,可在白衍心里,却已经认定田非烟,白衍这辈子的妻子,只会是田非烟一人。
若不是田非烟,这辈子白衍便不会再有第二个妻子,五年多前,白衍不理解田鼎,如今,白衍却比任何人都能体会到,为何田鼎在妻子死后,这辈子都不再娶妻,哪怕是有过美妾,但始终也没有娶美妾为妻的念头。
“秦王那里,寡人会亲自书信,请秦王改口!再行赐婚!”
齐王建看出白衍的拒绝,眉头紧锁,眼中有些不满,依旧不死心的说道。
“穷不忘志,富不弃妻!”
白衍看着齐王建,依旧摇摇头,满含歉意的低头打礼。
见状。
齐王深深的叹口气,就是再多不甘,也不可能再说下去,如今他尚还是齐王,齐国一国之君,妫涵子也是齐国公主,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继续要求下去,婉如求着要把妫涵子嫁给白衍。
看着白衍不愿答应,齐王建也不想再提降秦一事,如今在齐王建心里,还有机会能退强秦,那便是请到王宫的老者。
有着书老者在,是他齐王建对付秦国,最大的底气。
烈日下。
齐王建缓缓起身,对着白衍点头后,看着白衍还礼,便转身离开,准备回临淄城内。
此刻齐王建一想到回王宫后,就有些头疼,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哭得眼睛都红肿的妫涵子,更不知该如何劝说。
“将军,齐王可愿降秦?”
牤见到齐王离开后,便来到白衍身旁,站在白衍身后看着齐王建离去的背影。
一旁的李信,也好奇的看向白衍,方才他们没有靠近,故而都不知道,白衍与齐王交谈什么。
不过一想到齐国如今兵马不下数十万,据消息,临淄城内的粮草足够齐军吃十年都吃不完,李信猜测齐王恐怕不会那么轻易降秦,甚至秦齐免不了一场战事。
“快了,最多十天半月,齐王便会降秦!”
白衍轻声回道。
看着一旁满是意外的李信与牤,看着二人对视一眼,白衍转过身,朝着秦军方向走去。
……………………
两日后。
白衍把军营交给魏老、杨彦后,便抽空回了一趟水村。
并非白衍想回村子偷闲,而是不得不回一趟,如今很多齐地的士族,都从各地把钱财与贺礼送来,带去水村白衍的家中,白衍自然要回一趟。
那些齐国士族也不是自作聪明,而是得到白衍的默许方才如此,在白衍与齐国士族之间,便是陈则与夫尧二人在奔波。
“孇氏家里,那么大的小苑,听说一箱箱财力,都堆满了,人都站不下!”
“不可是,方才我偷偷去看一眼,看到很多人,都忙着一箱箱推起来!”
“老夫这一把年纪,这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多钱财,这要几辈子才能花得完啊!”
水村之内,一个个水村的村民,看着来往不绝的人,挑着一箱箱木箱,身后都跟着一群群身穿绸衣的富贵之人,所有人村民都咽了咽碗口水。
在村子里,他们只有去临淄城时,方才能偶尔见一个两个权贵,穿着精美的绸衣,还有玉饰。
而眼下,穿着绸衣,带着玉饰的权贵大人,以往他们见面都不敢抬头,生怕惹麻烦的大人物,居然是一群一群的来到水村,这个小小的村子。
很多村里的老人,一辈子都没见过,更没听过这般场景。
不过所有人都清楚,这一切,都与村里孇氏一家有关,而这些一群一群的大人物,都是前来巴结孇氏与衍父一家的。
此刻。
水村的村子里,所有人,无论男女老幼,眼中都露出后悔的目光。
明明衍父一家都是水村的人,按道理,他们所有人都可以去衍父、孇氏一家帮忙,论亲近,也是他们长年累月与孇氏一家接触的村民,与孇氏一家更为亲近。
可偏偏……
“孩子他娘,要不去问问,孇氏要不要帮忙,要的话你去搭把手!”
“我可不敢去,那日打水寿的几个人,听说都失去音讯,再无消息,很多人都说……,孇氏那家子没找我们麻烦就不错了,反正我不敢去!”
……
小苑内。
“寿兄!这是喻斗,是夫于城之人,这是桑公勉、詹懋绅、鲁回,是琅琊一地之人……”
在陈则与夫尧的介绍下,一瘸一拐的水寿,对着一个又一个绸衣男子打礼。
而往日对于水寿而言,无论如何都接触不到的一个个士族男子,如今见到水寿,不仅仅没有歧视水寿残疾,反而一脸热情的与水寿回礼,交谈间,语气满是亲近。
“诸位喝水,这里可以坐!”
孇氏与衍父,也忙活个不停,一直都是农民的夫妇二人,哪里见过这般场景,特别是后面,还见到与这些大族之人前来的,还有一些名士,一些城邑的官员。
这让孇氏与衍父更不敢怠慢,不断招呼着众人,就连衍父,这时候都顾及不到小苑角落的父母,还有白衍的叔父。
“这位大人,喝水!”
此刻,看着忙里忙外的衍父、孇氏一家,别说子台坐立不安,就是白衍与水寿的祖母,都不好意思开口喊衍父,连往日动不动就训斥衍父的祖父,此刻也不敢开口,老实的在小苑的角落,看着人人来人往,又不敢直视那些身穿绸衣之人,一言不发的干坐着。
说到底,哪怕是子台读过书,但眼前这些人,随便挑一个,都不是一个士人,或者祖父一家,就能主动攀谈的。
对于那些亲自到来的官员,亦是如此。
“子台!你去帮帮仲兄与仲嫂,端端茶也好!”
祖母看着一旁的三子,轻声说道,看着那些以往高攀不起的大人物,对着孇氏一家和颜悦色的模样,祖母说不眼红是假。
仲子没读过什么书,孇氏一个妇道人家,还有水寿腿脚不便,认识这些人也没多大用处,还不如让子台认识。
认识这么多大人物,日后子台走到哪里,不管做什么事情,还何愁没有贵人相助。
还有。
祖母看向一旁那一个个大木箱,方才她可是亲眼看到那沉甸甸的分量,还亲耳听到,那两个俊美的男子,与水寿说,都是钱与布。
钱,那么沉,里面装有多少钱啊?
祖母心头尖满是火热,这随便一箱,这一辈子能花得完吗?若是让仲子把一箱,不,两箱,不,直接把一般搬去自己家里,那别说给大儿媳治病,就是把其余儿媳赎回来,加上这辈子,怕都花不完,日后穿的衣物啊!都也不是粗布衣。
“仲兄没开口,孩儿不敢!以前小侄儿……”
子台满脸无措的说道,此刻子台心里也是急躁得慌,母亲的意思,子台哪里不清楚,别说母亲,子台也想上前,跟着仲兄,或者侄儿水寿,认识一下那些大人物,哪怕认识一个也好啊!
苦读识字那么多年来,在临淄城内,倒也偶尔见过几次,像眼前这些士人、官员的大人物,可哪一次不是远远看着,不能上前。
如今这般好的机会,子台如何不着急。
可一想到小侄儿水衍,子台心里没来由的有些害怕,此前,他便不怎么喜欢小侄儿,故而从小就不怎么相处,而今日来这里之前,他就听过,那小侄儿亲口训斥水寿娘家那一家人,不许那一家人作威作福。
一想到这里,子台眼下便不敢冒然去帮忙,谁知道会不会惹得小侄儿不喜。
要知道,如今山外面,全是秦国铁骑,而数万秦国铁骑,更是把兵力更多,拥有无数人口的齐国都城临淄给围起来,城内的齐国大军,硬是不敢出城交战。
而小侄儿,便是统领这支凶名赫赫的秦军铁骑主将。
这让他如何还敢让小侄儿不喜,甚至子台想到小侄儿,不免有些害怕。
“唉~!”
祖父叹口气,恨铁不成钢的看了三子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