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想现在陷入了两难的困境。
“这位先生,您的安全带忘记系上了。”
经过李想身旁的空乘人员的提醒,把李想从沉思中唤醒。
“emiya,你这是怎么了?走神这么长时间?”
绘里奈奇道。
“没什么,可能是因为昨晚没有睡好吧。”
为让绘里奈相信,避免被看出异样,李想打了个哈欠,又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果然最近emiya很累啊。”
绘里奈低着头,“自从父亲出现之后,爷爷和emiya就一直很忙碌。但是我却一点都帮不上忙。只是在学校里,日复一日地过着原本地生活。”
“绘里奈你想多了,其实什么都没有发生。”
李想苍白的解释,并没有被绘里奈认可。
“emiya你不用掩饰了,最近乾日向子学姐他们店铺发生的事情,就是你做的。爷爷则在筹备新学校的相关事宜。就连母亲,好像也在做些什么。绯纱子也时不时被爷爷和你叫去帮忙。只有我什么忙都帮不上。”
好像是触动了绘里奈心中的什么,绘里奈越说情绪就越明显,李想赶紧竖起食指打断道:
“小姐,这里是公众场合。”
“哦,对,不好意思。忘记了。”
绘里奈拿出手帕,擦掉自己眼角的一点点湿润。
“这不怪小姐,任谁遇到小姐的遭遇,恐怕都没有办法。小姐您现在的表现已经足够坚强了。”
“行了,就我们两个人你就别拐弯抹角了。我知道自己。勇敢这个词语并不适合我。”
绘里奈自嘲地笑了笑。
“我清楚自己,每一次当我把那些年轻厨师尤其是学生厨师的料理批评地体无完肤,甚至把食物倒在他们身上地时候,我就知道自己身上还留着父亲带给我的影响。”
“我被困住了,父亲留下的笼子实在太过坚固。而我,仅仅是一只无用而可悲的笼中鸟而已。”
“嘣。”
“啊,好疼啊,emiya你为什么要弹我的头?”
李想收回自己的右手。
“绘里奈,不要说自己是什么笼中鸟。在我看来,小姐你早就该振翅高飞了。之所以直到现在还没能走出父亲的阴影,仅仅是小姐你给自己设置的限制。你看看窗外。”
绘里奈看向飞机的圆形机窗,飞机此时已经飞到平流层,和煦的阳光在洁白的云海上染上了橙黄色的光辉。
“蓟伯父束缚不住绘里奈你的,你现在飞到了高空,伯父又怎么可能束缚住你呢?唯一能够束缚住小姐你的只有你自己的心。”
“在印度,驯象人用一条铁链把小象拴在柱子上.由于力量小,小象无论怎样挣扎都无法挣脱,于是渐渐就不再挣扎,直到长成了大象.虽然大象此时可以轻而易举地挣脱链子,但它依然选择了放弃挣扎。”
“绘里奈,请一定要相信你自己,过去的那些日子并不是白费的。你已经拥有了绯纱子他们的友情,你现在已经成为了毫无争议的远月十杰,你还是切家未来的唯一继承人,这一切都是你的力量。”
虽然说服和心理学并不是李想的长处,但李想还是尽力说了一大堆,说的口干舌燥,但是看到绘里奈仍然没有什么变化,李想不禁有些泄气。
“你说他们都是我的力量,那你呢?”
绘里奈突然小声地笑了起来。
略微错愕了片刻,李想反应过来:
“绘里奈小姐,你这样可不太厚道啊。”
笑了一会儿,绘里奈止住笑,正色道:
“没有嘲笑你的意思,我只是觉得一本正经,但却笨嘴拙舌的emiya真的挺可爱的。”
“喂喂喂,切绘里奈大小姐,用可爱来形容一个大男人是不是不太好啊。”
“但是,谢谢你,emiya。虽然我还是没有足够的勇气面对父亲,但是听你说完,我现在心理好受多了。”
绘里奈拍了拍李想的肩膀。
李想叹了口气,从自己的随身背包中拿出一本书看了起来。
绘里奈则带上耳机,听起了音乐。
时间就这么静静地流逝过去,突然,李想感觉到一个带着一点温度的东西靠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小心地转过头一看,果然是绘里奈枕在自己肩膀上。
轻轻地摇了摇头,李想举起自己还能够移动的左手,叫来的空乘人员。
“先生……”
李想用手势制止了空姐的,指了指靠在自己身上的绘里奈,向她做了一个毯子的口型。
空城人员已经工作多年,马上便领会了李想的意思,去拿来了摊子,递给李想。
李想把毛毯子给绘里奈盖上,又小心地把毯子的边角部分折到里面。
做完这些后,李想又看到了对方耳中的耳机,稍加思索后,他轻轻地将两个耳机取了下来。
“唉,一只手看来是看不了书了。”
李想心理抱怨了一下,将书放在大腿上,也开始闭目养神。
李想没有看到,就在刚才,一抹弧度在绘里奈的嘴角一闪即没。
生于大家族,绘里奈自然明白大家族的运作模式。
在她拿到这张飞机票的瞬间,她就明白了爷爷和母亲的意思。
出生在这样一个大家族中,婚姻从来就不是仅凭个人喜好能够决定的事情。
时至今日,虽然一直倡导男女平等,日本仍然是一个男权主导的比较传统的社会。
她和爱丽丝都是女孩,切家迫切需要一个女婿,帮助继承家业。
emiya一人无牵无挂,极具厨艺天分和处事智慧,又与切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是现在爷爷和母亲眼中切家赘婿的第一人选。
虽然入赘对男人而言有些,但是在切家的权势面前,很少有人能够挡住诱惑。也就是说,她将有很大可能与这个男人共度一生。
方才绘里奈的沮丧并不是作假的,就算她能够挣脱父亲留下的枷锁,仍然永远无法摆脱家族的影响。她将永远是一只笼中鸟,这是她与生俱来的锦衣玉食所必须要付出的代价。
绘里奈回忆起过去一年来,从法国的三道菜,到那个夜晚摩托车上坚实的后背,再到暑期合宿时的开怀时光,月飨祭毅然推开自己的父亲,包括自己现在身上的毛毯。
够了,或许这样也不错。人生总归不会十全十美,她已经足够幸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