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子轩不说话,一双桃花眼冷漠的盯着小侯爷。
他很少有这种表情,所以只需一眼,小侯爷的手就悻悻的垂下了。
“佩贤,现在是生死存亡的时候,孰轻孰重,你还分不清吗?”
陆子轩的每个字,都像一把钢刀,无情的斩断了奚佩贤的儿女情长。
陆子轩依旧不紧不慢的喝了口水,放下茶杯后继续说:“三皇子这件事,都要把天捅出窟窿了。你刚断完的案子,有考生不服,已经把御状告到圣上那了。还有三皇子的母妃,现在抓不到刺客,把气都撒到方知身上,随时准备给他五马分尸。”
他说的每件事,都是牵扯人命的案子,但他的语气,像极了一个纨绔在讨论哪家的花酒好喝,只是少了游戏人间的那张笑脸。
小侯爷看着那张因见惯了生死而格外冷漠的俊脸,掷地有声的说:“我要救阿厉!”
陆子轩翻了个白眼,知道自己的话小侯爷一句没听进去。就在自己叨逼叨的时候,估计他又想了不少“良策”出来了。
于是,他又恢复了平时懒散风流的模样,软成一滩泥,倚在桌上,笑眯眯的说:“杀亲侄子的凶手你都不管,是改说你冷血还是痴情?”
“救阿厉的关键,就是找到刺客!”
陆子轩有些意外,他没想到这次小侯爷还真找对了关键。
“也好,那你就专心去找刺客吧。只是我看事情牵扯,怕是越来越大。”陆子轩说着,已经起身,笑眯眯的摇了摇折扇,转身往外走。
小侯爷看着他没事人一样的姿态,不禁皱眉喊道:“陆子轩,你才是冷血吧!就没有什么东西,能让你心里热一热吗!”
陆子轩侧过脸,硬挺的五官在月辉下刻出完美的侧脸,脸上则满是刻薄的哂笑:“热血这种东西,不是六岁那年你遇见我时,埋在野狼的爪子下了吗?”
说完,陆子轩迎着月色走出去。震慑边疆几十万将领的背影,在月光下被拉的斜长,高傲冷漠。
小侯爷望着月光,想到了两人初次见面时的晚上。六岁的陆子轩,小小的身影,倔强的站在野狼面前,早就怕的瑟瑟发抖,可他偏要忍着哭声,紧紧抱住手上的木棍,等待命运的裁决。
奚佩贤有时想,自己最伟大的时刻莫过于那年,他私自跑出去玩,救下了以后能拯救明阳朝水火的出云将军。那时自己也是个孩子,还控制不好天生的神力,在野狼扑向小景纯那一刻,他想也不想的冲过去,握住张开的獠牙,生生把野狼撕了两半。
狼血溅了小景纯满脸,小侯爷当时觉得哪里不对,直到他带着小景纯回到陆府时,看到吓尿裤子的小碧心,他才发现,原来小景纯当时木偶一样,动也不动,最后淡定的走过来谢了他,捡起了地上的半匹狼尸,也像今日一样,冷漠的往前走。
回到陆府后,小侯爷天天找他玩。开始小景纯不吵不闹,也不知什么时候起,他爱说爱笑了。所有人都以为他正常了,只有小侯爷知道,那颗被家人抛弃的心,是再也暖不回来了。
所有人都以为陆大人投笔从戎是件骄傲威武的事,只有小侯爷知道,他是想用杀人来宣泄自己一直压抑的愤怒。
救赎人的灵魂,是件难过成仙的事,小侯爷小时候不知道,大了知道了,陆子轩早长成了一只没心没肺的野狼,他想救也救不回来了。
小侯爷愁眉苦脸想着计策,他知道阿厉受不得没有一丝光亮。虽然他已经亲自挑了一间天牢给他,依旧放心不下。
这时有个粗壮的身影映入他眼中,一条馊计涌上心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