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前曾毓过寿,送礼的马车堵了三条街,据说那天他收到的贺礼,价值就高达几百万贯。”
“这些还不算,最主要的是,对于对我大赵国威胁最大的辽国,他却是主张划地求和,不主张动兵,年年纳贡称臣。而对我大赵国军方,却又各处派遣监军,严格控制军需,又令监军管控军权,致使那些打仗的将军竟无指挥之权。”
“辽国屡屡犯边试探我国,掠走百姓粮食无数,边民民不聊生,你们可知那曾毓在朝堂上如何说,他说这不过是疥癣之疾,辽人抢了粮食过冬,也就回去了。”
“他一个堂堂首相,竟然如此血凉,辽人掠走的可都是我大赵国的子民啊。”
说道这里,秦彰脸上已经明显带着怒气。
秦观今天才知道,自己这位父亲,原来还是一个愤青式的人物,秦观试探着问道:“父亲,我们秦家依附沈相公,那我们算是主战派的了。”
秦彰看了看秦观,说道:“可以如此说,沈相公一心为公,要不是有他在朝堂上支撑,恐怕那曾毓早就将半个赵国卖给辽国了。虽然他曾毓把持文官,不过沈相公却得到所有武勋世家的支持。”
秦观忽然明白,自己为何会有一个武勋世家出来的未婚妻了。原来根子就在这里。
秦彰也察觉到自己说着科举的事情,现在却说到了朝廷派系纷争上,好像歪楼了,赶紧往回收。
继续道:“今年是由曾毓主持会试,所以你们在考试的时候,如果有涉及对外用兵的策论题,答题时不要太过激烈,注意把握分寸。”
秦蔚十分不解的问道:“父亲,难道您是让我们违背您的主张,反而去献媚支持曾毓吗?”
听了大哥的话,秦观心里都忍不住翻白眼。
秦彰看了看这个大儿子,语重心长的说道:“不是让你们献媚,而是不要太过激烈。蔚儿,父亲告诉你一句话,希望对你今后的人生有用。”
“虚心过度就是虚伪;自信过度就是自负;礼让过度就是迂腐;舒展过度就是放纵;威严过度就是傲慢;谦卑过度就是自卑;随和过度就是媚俗;自强过度就是狂妄;精明过度就是奸诈;率真过度就是鲁莽:行走天下,能审时度势,乃是大智慧,真本事。”
审时度势!!!
这四个字才是重点。
秦观算是知道了,自己这位父亲,是那种有理想主张却又不迂腐的人,不是那种为了理想就会抛头颅洒热血,不管不顾往前冲的人。
秦观喜欢这样的人。
这样的人,算不得是一个纯粹的人,但可以算作是聪明人。
秦观很欣慰。
不过下一秒,秦彰的一句话让秦观如坠冰窟。
“今日就算了,从明日开始,我会考校你们的功课,你们两人每天最少做一篇经义,三日一篇策论。”
突然,秦观感觉南京的天气,是如此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