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停住脚步,淡淡的回应,“是。”
众人心照不宣,纷纷退下。
只有文桂国的人才知道,这位新皇,不过是禧妃娘娘上位阶梯罢了。
朝堂之中,只留下了沈柏羡和禧妃两个人。
沈柏羡垂着头,道,“额娘有何吩咐?”
禧妃娘娘嗤笑了一声,玉指轻点龙椅扶手,红泽的双唇微动,
“有何吩咐?自然是夸奖你。”
她看着沈柏羡漫不经心,丝毫不受影响的神色,接着道,
“明日就要登基了,你现在,作何感受?”
“承蒙额娘教诲,儿臣的心情,自然要与您当上太后的心情一般无二。”
听到此话,禧妃脸上的笑容僵了僵。
一个若有似无的硝烟,逐渐在二人对视的目光中升起。
她面不改色,笑道,
“嗤,还要多亏你及时止损,想通了与本宫联手。”
“不然,你能像清玉国那位太子一样?坐上今天这个位置?”
果然,讲到那位清玉国的太子,她明显看到了沈柏羡表情的变化。
她声音玩味,盯着沈柏羡渐渐握起的双唇,笑道,
“我们国可不比清玉国,他上位自然是轻松。”
“而你,却绞尽脑汁,甚至还流放了自己的哥哥…..”
沈柏羡一声冷笑,“流放?如此大功,儿臣自不敢一个人抢了功劳去。”
“还是要多谢额娘相助才行。”
禧妃没想到他能如此大胆说出自己与他一并动了手脚之事,担心隔墙有耳,她掌心一拍桌子,发出声响,
“大胆!是什么胆子敢让你如此跟本宫说话!”
沈柏羡敷衍的歪了一下头,像是行礼,“若母后没什么事的话,儿臣就先告辞了。”
说完,他神色自若的转过身。
见沈柏羡越来越脱离自己的控制,禧妃忍不住怒道,
“不要以为当上了皇帝就高高在上目中无人!只要本宫还在一天,你就休想摆脱我!”
见沈柏羡没有停下脚步,她长长的指甲嵌入掌心,
“走狗不管穿上了多么厚重华丽的衣服,依旧是狗!”
沈柏羡依旧没有回头。
“你想去哪?你以为离开了本宫你能去哪!”
“你的位置是本宫得来的,本宫自然也能将你拉下!”
“到时候你又该如何?厚着脸皮的去粘着清玉国那位皇帝?”
禧妃冷笑着,“每次去都神色暗倦的回来,也不知被人嫌弃了多少次!”
“如此厚脸皮,你可否问过自己,配不配?”
禧妃说起话来不带停,她惯会挑旁人的弱点。
想当初,五皇子也是这般,进了她最后的圈套。
沈柏羡终于停下了脚步。
他缓缓回头,脸上笑容不知何时散去,目光变得阴翳,充满了戾气。
仅仅是这一眼,禧妃便噤了声。
沈柏羡冷冷的看着她,语气轻微,但却带着极强的震慑力,他说,
“母后不要忘了,从我登上皇位的那一刻,我们,便是同一根绳上的蚂蚱。”
话语说出,直到沈柏羡离开了大殿,禧妃身后冒出的冷汗也没有散去。
她扶着龙椅,缓缓坐下,目光像是受到了惊恐。
他那句话的意思,便是二人的未来,皆共存。
可禧妃将太后一位看的如此重要,怎肯舍去。
但沈柏羡不用。
他是在三月前才彻底决定,想要争取皇位。
就连禧妃也不知道他想要做什么。
但这个皇位,在沈柏羡眼中,是如同一个玩物。
他想要就要,不想要,也可随意舍去。
沈柏羡是个疯子。
禧妃第一次感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