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遇捕捉到关键词,好奇地问:“‘那个人’是谁?徐见星?”
方父惊恐地望着她,“徐见星你都知道了?”
“……”方遇叹了口气,“老爸,你还当我是3岁小孩呢?”
方父沉默下去。
卓夏苦笑,“您看,小遇聪明着呢,如果不让她参与,她自己在那里胡乱摸索,岂不是更危险?”
方父将目光投向窗外。太阳悄悄从山后面爬上来,天边一片橙粉色,煞是好看。大楼外面种着一棵香樟树,浓绿葱郁,不时有清脆的“啾叽”声从枝叶间传来。
清晨这么美好,他们却不得不在泥潭里挣扎求生。
方父眼角有些湿润,嗓子越发沙哑,“当初我不该心软,如果我不心软……”
方遇眨眨眼睛,和卓夏对视一眼,两人都没出声打扰,让方父自己酝酿。
可说完这几句,方父又是好一阵沉默,在方遇忍不住要追问时,才慢慢地道:“可是我如果不心软,那个孩子,还有你,”他看着卓夏,“你们两个孩子,就太可怜了。”
方遇一脸懵圈,“哪两个孩子?”
“卓夏,和你蔡承哥哥。”
“蔡承?”方遇皱眉回忆,“在我们家住过的那个?”
“没错,”方父情绪低落,“你记不记得,蔡承当时为什么在我们家借住了半年那么久?”
“记得,他家开的烟酒超市遭了贼,防卫中他妈妈去世,爸爸重伤住院,最后成了植物人,”方遇轻声道,“他那时好像16岁吧?你和妈妈可怜他无依无靠,就接到我们家住了半年。后来他为什么离开来着?”
方父叹口气,“他爸爸躺在医院,我一开始帮他请护工照料,蔡承不放心他爸,请护工花费也不低,不是长久之计,他就把人接回家自己照看了。”
“可是,他不用上学吗?”
“家里出了这么大变故,没有亲戚愿意帮忙,他怎么上学?”方父抹了抹眼角,“我说就让老蔡住医院,请护工的钱我先替他出着,等他以后出人头地了再还我,可那小子不干,自己退了学,边看店边照顾他爸。”
方遇忽然觉得这个故事有点熟悉,和杨发的情况十分相似。大抵家里遭难的孩子,总是不得不过早挑起生活的担子,也因此失去接受教育的权利和机会。
正唏嘘着,便听卓夏说道:“蔡承,是蔡兴民的儿子吗?”
方父笑了笑,“不错。看来你对当年的事情,心里已经有数了。”
方遇扒扒头发,不满自己被蒙在鼓里,“什么有数?到底怎么回事?”
卓夏安抚地摸摸她的发顶,“蔡兴民就是十年前市一建的安全主管。安全事故发生后,他被调任降职,没过多久就引咎辞职,自己开了家烟酒超市。之后贼人上门,他们夫妻一个死,一个成了植物人,儿子在住校所以躲过一劫。”
方遇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大脑,哆嗦着嘴唇,喃喃:“怎么会这样,这么说,当年的案子,竟死了7个人?”
卓夏牵了牵嘴角,“也许还有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