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言走后,那隐在暗处的人出现在了东方震的面前。是一个光头老人,他坐到了离言先前坐的位置上。
“旭叔,她是我们要找的人吗?”东方震沉声道。
老人张了张嘴,似在准备措辞,“不好说,有人在这小姑娘身上施加了封印。而且,就像老金头说的那样,像她一样身受这般重创的人,不是已经埋进地下,就是躺在床上动弹不得。这小姑娘背后的人,厉害的很。不管她是不是我们要找的人,都不要把人得罪了,差人好好看顾着。”
“是。”
离言被带去了客房,除了红玉在,还有一位年长的妇人也在。
“小妇人姓陈,在夫人身边做事。大家都叫我陈嬷嬷,夫人特意让我来伺候姑娘。”那妇人对着离言自我介绍道。
“多谢夫人,也谢谢陈嬷嬷。”
陈嬷嬷做过自我介绍,又问离言喜爱什么吃食,有无忌口,喜欢什么熏香。
听她说吃的,离言突然有些想念山上的白粥,以及她六师姐了,“我想喝白粥,不要熏香。”
“……是,老奴这就去拿。”
离言心中感慨,这大户人家的规矩,是真的多啊。
“二公子用了药,歇下了,他让奴婢转告您,他明天便来看您,让您”顿了一下,红玉道:“不要害怕。”她是没有瞧出这位姑娘哪里像是害怕了,不过,公子让说她也不能不说。
离言点头道:“嗯,我知道了。”
然后,二人相顾无言。
离言忍不住问道:“红玉姑娘不去休息吗?”
“伺候姑娘休息了,奴婢也就去休息了。”红玉轻声道。
离言想说房间里有水,她也知道净房在哪里,她自己可以的。不过,想到大户人家那繁杂的规矩,她还是没有让她走,只让她去给她拿了本书,就让她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红玉把书交给离言,便离开了屋子,离言以为她真的听自己的话去做别的事情去了,便想将元诚放出来。
结果,她才掏出木盒,红玉就拿着针线回来了。
她在离言的面前,做起了绣活。
离言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是她让她去做自己的事情的,这还真不能怪她。
红玉见离言一直在看着自己,试探性的问了句,“姑娘觉得绣的如何?”
离言并未学过刺绣,不过成品她见过不少,红玉绣的还算是不错的。所以,她给了中肯的评价,“不错。”
“姑娘要绣一幅吗?”
离言一下子就想起了她和四师兄用绣花针扔着玩儿的日子,被那针扎了,也挺疼的。所以,她果断拒绝了。
接下来,二人,离言读书,红玉做刺绣,大家互不干涉。
直到陈嬷嬷带着小丫鬟,提着食盒进来了。
看到食盒的时候,离言就想,这碗白粥不能太简单。果然,除了大米里面还放了不少莲子、粟米、黑米。除了白粥,食盒里还有一叠百合酥。
陈嬷嬷在一旁,殷切的看着她。
离言只好尝了尝那白粥,不枉加了那么多东西,米粒熬的极烂,入口即化,唇齿留香,可她只是想吃一碗山上的白粥而已。
“很好吃。”
陈嬷嬷微笑着记了下来。
一碗白粥下肚,离言觉得自己通体舒畅了。
于是,她就决定休息了。
再三婉拒了红玉伺候她洗澡的要求后,她终于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
洛氏派人给她准备的衣服,就只有纱裙,离言依旧穿了自己的衣服。
待离言洗完澡,红玉便进来,准备为她擦头发。
她拿着布巾看着离言已经干透了的头发,有些不知所措。
“我已经没事了,你去休息吧。”
红玉走后,房间终于就只剩下离言一个人了。
她施法布下结界后,便将元诚放了出来。
元诚被她关在盒子里,对外界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他看到离言还活着,有些喜出望外。
“你还活着,这可真是太好了。”元诚摸一把并不存在的眼泪,“你还活着,怎么不早点儿告诉我呢,害我为你担心了好久。”
“闭嘴。”离言低声道。
元诚捂住嘴,如同受惊的小兽一般看着离言。
“你看看我的脸。”
元诚盯着离言的脸看了好一会儿,挠了挠头,道:“这……凭我的能力,是肯定做不到这个地步的。”想到那个可能,元诚兴奋的都要蹦起来了。
“是那个人出现了吗?是他救了你吗?”
“……不是。”
元诚的兴奋就这样被离言一盆冷水浇灭了。
“那,你是怎么逃出来的。难道,你没有去杀他吗?”
离言白了他一眼,“去了,失手了。”
元诚有些惊讶,失手了都还能活着,这样想来那个叫朝月的应该也不是个坏人。他连要杀自己的人都可以大度放过,应该是个好人。
看着他脸上的表情,离言已经猜到他的想法了。离言已经不想再说什么了,那人收走他记忆的时候,大概也把他的善恶观念一起收走了。
“我们现在在一个叫东方宇的人的家里,他们家人挺多的,也有些会法术的。发现你,只是早晚的问题。”离言警告他道:“要是被他们家人抓住了,你就告诉他们,你想要找到家人,因此才会留在我的身边。”
元诚点了点头,道:“我记住了,你放心我一定不会给你惹麻烦的。”
离言仔细想了想,也没别的问题了,便让他回去了。
随后,她也将结界撤掉了。
听着屋顶上瓦片发出的响动,离言腹诽,找人监视她也不找个轻功好一点儿的,这样对她影响很大的。
接着,离言就想起了朝月交给她的那块儿牌子。黑暗中,她用手摩挲了许久。
天一楼她是知道的,做杀人、贩卖情报的生意,据说特别贵,朝月竟然说有了这块儿令牌就可以请他们帮忙。朝月一个国师,究竟为什么跟他们有联系。还是说,他们就是朝月培养起来,用来铲除异己的。成帝是否知道这件事情呢,或许她可以把这个作为扳倒朝月的基石。
便是睡着了,离言也还是眉头紧锁。
京城,太平镇。
过了太平镇,再走上半天左右,就到京城了。
顺丰客栈里,成安背着手,在房间里不停地走来走去。
纪然对着手里的纸看了又看,最后,忍不住出声让他停了下来。
“三师兄,您就是走上一年,十年,阿言也不会凭空出现的。倒不如坐下来,跟我一起想想,阿言到底会去什么地方。”
成安长长叹息一声,果然坐到了纪然的身旁,“这我哪里知道啊。”
“我们既然找不到阿言,不如就先找出她的家人吧。毕竟,我们马上就要到京城了。”纪然道。
“阿言找不到,她的家人难道就好找了吗?”成安声音里满满都是疲惫。
纪然自是知道这不好找,可是,他们也不能总是什么事情都不做。等着阿言来找他们啊,阿言既然选择离开,那就一定不会让他们找到。
“阿言为什么要离开呢?”纪然喃喃道。
成安也陷入了沉思,是啊,有什么事情大家不能一起处理,她一定要单独去处理呢。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便想明天一早就进京,希望在那里能得到好消息。
可是,等他们第二天醒来,就收到了贺清传来的信息。让他们速去太平镇隔壁的阳信县。
看着纸上熟悉的字迹,以及云宗特有的祥云标志,这绝对不会是外人仿出来的。贺清没有在上面写明他们去那边的缘由。
“莫非,阿言找到了。”
有了这个猜测,他们带着早饭就上路了。
他们怀着巨大的期望去到了阳信县,却并未得到期望中的结果。
原来,阳信县最近发生了一桩少女失魂的案子。贺清觉得这件事情,或许与他们在寒水阁遇到的是一样的,乃是同一拨人所为,便让他们前来查看一番。
成安几人到了阳信县,一打听才知道那少女的魂魄已经被国师的徒弟寻回了。意料之中的结果是,他们也没有抓到人。
纪然去县里最好的酒馆打听了一下,果然有个人拿着酒葫芦来他们这里买梨花白,至于他葫芦上有没有标记,他已经不记得了。而在这里,也没有人见过那个身穿红衣的女子。
“应该就是他了。”纪然道。
因为这是贺清交给他们的任务,几人暂时放弃了寻找离言,耐心的调查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