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着马儿的勇士是高歌的汉子,以钢铁与皮革之调冲击其他的咏者,热情澎湃,狂呼阵阵。
松脆的苹果木枪在盾前碎裂,豪放的微笑在满是汗水的脸上绽放。坠马之人的黯然被山呼海啸掩藏,那是胜利的豪杰在狂欢。
“弑君者”连连获胜,如热烈骄阳,贝里·莫斯爵士迎战这只雄狮,三轮对刺后被判负,我给了手下骑士一个安慰的微笑,他摆了摆手,诺斯·风暴殷勤地拍去他身上沾着的灰尘;“无畏的”巴利斯坦老而弥坚,轻松刺落敬仰他的青年;“猎狗”桑铎·克里冈力量难掩,恐怕只有其兄“魔山”格雷果·克里冈堪与相比,那座魔山利落地将夺冠热门巴隆·史文爵士撞下马来,对,不是刺而是撞,他凶悍极了。
我看到了那一场“事故”,魔山的竞技枪没有对准胸前的竞技盾,修夫爵士太不熟练,所以他抓住了修夫爵士露出的破绽,直击其喉。
修夫的铠甲并不完备,他太年轻,毫无积蓄,所以只戴了孤零零的护喉甲,大片的皮肤为链甲包裹,敌不过战马冲刺下的骑枪。我看到了魔山的骑枪折断,前端有一小截插在了修夫的脖颈上,我下意识地立刻抱住珊莎和珍妮的小脑袋,遮住了她们的双眼。
“别看,出人命了!”我盯着眼前的一幕,修夫血流不止,沾染了崭新的铠甲,艾林谷的新月披风也浸透在深红血色之中,他没救了。
培提尔·贝里席伯爵的手笔,毋庸置疑,现在谁都不能确定修夫是否知道些什么了。侍从将修夫抬了下去,几个侍童小跑入场,用泥沙遮盖住血迹,平整地面,把碎木和其他的残渣清理干净。他就这样彻底消失在人世间。
我的兄长多米利克·波顿的骑术和武艺向来不错,在谷地和北境都有声名,这位银色的骑士有血色的纹边披风,踏马而上,手法精准干脆,冲刺时恰若一颗驰骋的彗星。
迎战剥皮人的骑士尽数败北。佛雷家的席奥·佛雷尖叫一声直接被刺下马来;席奥·佛雷的私生子兄弟,马丁·河文也紧接其后,摔了一个大马趴,啃着泥巴咒骂;多米英俊极了,当姑娘们看到面甲掀起后的帅气笑颜时都欢声尖叫。
“恐怖堡万岁!”我大喊,抛出飞吻,尔后被多米回应,哈!我可是唯一一个被我老哥回应的女孩。
接下来多米迎战亚历斯·奥克赫特爵士,我记得我在海疆城见过亚历斯,他是我认识的头一名御林铁卫,当时很年轻,现在脸上有了一些皱纹,是一个极有气质的中年帅哥,这是一场美男子的对决。
多米对我露出笑容,如此的神采飞扬,他拉关面甲,转首向全身如雪的白袍兄弟致意,骑枪放平,他们的马儿开始踱步,然后速度加快,银色红纹与白色的竞技枪交汇,木屑如花绽放在彼此的盾牌前。
“哇吼!”观众大呼,为二位的技艺鼓掌。
他们都稳如泰山,安坐马上,相互颔首致意,接过第二支苹果木枪。
马儿抖动,它们身上的罩袍恰似夏日长河,被风吹皱。
我也跟着大家屏住呼吸,瞪大眼睛看着两位骑士扯缰加速。
沉蹄踢溅泥土,银色与白色闪耀在太阳之下,那是针锋相对的枪尖,我听到珍妮深吸一口气,视野的角落里,珊莎不禁双手成拳捂住了嘴巴!
他们逼近了彼此!
咵!
碎木纷飞,惊呼高启,白胄落马,银与血的骑士安然无恙!
战马踢踏溜达,剥皮小子的身躯逍遥地晃着,多米赢啦!
“耶!”我兴奋地跳起来,搂住珍妮和珊莎一左一右各自亲了一口,把两个姑娘羞得脸红,左拥右抱好不快哉,“恐怖堡万岁!”
今日最夺目的骑士是我的哥哥和“百花骑士”洛拉斯·提利尔,洛拉斯的铠甲和披风上,玫瑰已然怒放。他所向披靡,每一次都赢得漂漂亮亮,每一次胜利都为一位淑女奉上鲜花。
这会儿,这位玫瑰击落了一名御林铁卫。
面甲已起,笑容灿烂,俊逸的棕色卷发露出一捋,蹦跳摇晃,他纵马踱步到我的面前,金色眸子如此动人,凝视于我,我勉强不虚阵前,含笑与他对视。
少年唇角温弯,递我一朵纯白的玫瑰,“此次胜利献与您,小姐,白色的骑士为我所夺,化为纯瑰一朵,与您的雪肤恰称,一样的浪漫迷人。”
我脸红扑扑的,我能感觉到多米的视线,嘻嘻,我抿了抿唇,努力克制笑意,“您给珊莎的是红玫瑰,”我指尖摩挲着我的银色手镯,稍稍昂起下巴吟道,“且唯有一朵,莫非奔狼之女是玫瑰的心头之血?您这意思该是留恋处处,但只攀一枝?”啊哟,珊莎这小妮子掐得好疼。
洛拉斯之前的笑容是半开的花苞,此刻花苞傲然绽放在我面前,恰如春朝芳华,“真调皮,好小姐,”他低眸而视,抬手捻上披风的扣子,铁手套并未让手指少有半分灵动,一枚玫瑰胸章出现在手掌,“献与您,波顿的人儿,坚钢所铸的娇花,不败不谢,永固永绽。”
我伸手接过,我的手好小好细,饶是纤瘦的百花骑士,其铁甲包裹的五指也显得比我手大。铁玫瑰凉凉的,我拈起胸章的一瞬间,感觉到了手掌中的花枝雕文,慵懒伸展,雕工非常细致。
“感谢,爵士,闪亮的玫瑰永不凋零,愿您的胜利之花绽放此间。”我笑靥难掩,他真是花一样的骑士,连欠身施礼都如此飘逸,百花儿留给了我美好的微笑和清浅的酒窝,尔后潇洒而走。
我把玫瑰胸章别在剥皮人的旁边,珍妮戳了戳,有些嫉妒地说:“你们一个是坚固如铁,一个是鲜艳的红,别人还有白的呢。”
“他又不是我哥,你移情别恋啦?”我打趣道,把适才给的白玫瑰插在珍妮发间。
她鼓着脸,“哼。”
真是个小丫头。我给珊莎也别上了,她脸已然红透。
“怎么,和珍妮一样?不要你的小乔啦?”红玫瑰搭配红发,嫣红显于嫩颜,我梳顺她的发丝,思怀情人的少女真是美极了。
“那不一样,不一样的!我会嫁给小乔,洛拉斯会保护我。”她逞强道,我给了她一个温柔而意味深长的笑容。
我为每位认识的男儿欢呼,钢铁与烂漫,正是豪杰永远的梦乡。
“大马”亨得利·布雷肯技术也不错,惜败于巴利斯坦之手,他尽力了,他踱马到看台前,正抬头望着我笑呢,“玫瑰胸章,”他说道,“太可惜了,恐怕我没法给你‘爱与美的王后’啦,野丫头,不过你还有提利尔的玫瑰。”
“洛拉斯会把桂冠给珊莎(“莱雅!”珊莎脸红着惊呼,),没事,下次我给你就是了,”我愉快地说道,孩提时的玩笑他没忘记,我也没有,“你到时候得穿裙子才成。”
“哈哈哈哈,”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的容颜,唇角更弯,“一言为定,到时候你着甲来我穿裙,你得邀我舞一曲。”
黄昏时分,今天的骑枪竞赛结束,角逐出了四位赢家,老哥、百花、猎狗和魔山,明天他们将会决定谁是爱与美的王后,咳!我是说谁是冠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