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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回到首相塔时,我挺疲惫,集中精力下刀子可不是一件省力的事儿,我打算抽空把那些现在暂时没用的死灵仪式和咒语记一下,背下来,指不定真能用。
艾莉亚在小厅追猫儿,衣服又该洗了。娜梅莉亚跟在她屁股后头,要我说,猫儿一看到小狼就吓得炸毛跑,这样抓猫可不成。
珊莎在楼上走廊含蓄地笑着,给我打招呼,她把淑女抱在膝盖上,动作柔和极了。
我说了一整天的话儿,此刻也只能勉强压下眼角的疲惫,露出笑意,“夜安,珊莎,又在想乔佛里啦,艾德大人回来了吗?”我解下斗篷递给一边的女仆。
“没想!他在等你,本来该管事叫的,可是管事出去了。”等我?什么事,琼恩·艾林,王家血脉?
“莱雅,莱雅!我们来比剑!”
“回头吧,艾莉亚,等布兰来了,让他揍你好了。”
“他打不过我,他的小木剑会被我削成小木棍!”
“嘿哟,那你可厉害了,”我含笑出声,梳理我的长发,“小猫儿,今天又去哪里了?”
“我一直在练舞,莱雅,可别告诉珊莎舞蹈的真谛!”艾莉亚得意十足,这是我们俩的小秘密,才不要告诉姐姐呢。
珊莎哼出声儿来,针锋相对,“谁不知道呀,都是顽皮把戏,马脸艾莉亚!”
她们相互瞪着,为什么自己的姐姐(妹妹)会是这样的人呀,真是想不通,真的是爸爸妈妈生出来的吗?她一定是抱回来的,牺牲卫士的后人什么的,一定是这样!
我没太多心情理会姐妹之间的小矛盾小别扭,拍了拍深棕色的小脑袋和红棕色的小脑瓜,“好啦,年龄大了自然会有秘密,我去找艾德大人啦,你们要是继续这样,我就得建议他把你们放在一块儿,培养姐妹情谊。”
“不要!”这会儿倒是同仇敌忾啦?
我抿唇而笑,前往灯光悠悠的书房。
“夜安,大人。”书房里一如既往,我看到窗外那个王后的人正在盯梢,立马走去拉上窗帘,引起外头几声不自在的咳嗽。
“夜安,”艾德正在读自己那本厚厚的大部头,眉头紧锁,就好像查国王的儿子是不是自己的种似的,操心极了,“恐穴堡男爵本纳德·布伦在试探婚约。”
“那个男爵起码60了吧?”我皱眉道。
“然后是,我想想,风暴地,绿石堡的埃尔顿·伊斯蒙伯爵,他说他已经命令人画了一幅你的画像,日思夜想,”艾德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他为什么会叹气,“国王给我提起来的,他自个儿也不大高兴。”
“埃尔顿·伊斯蒙伯爵七十岁了,他小妹正是劳勃国王的亲娘!”你说一个七十岁老头想娶我一个十七岁的女孩干什么,伊斯蒙家的家徽是一只绿毛乌龟,他还想把他家的纹章给实践一下?
而且这两个家族都有成年的继承人,孙子都有了。嫁过去我就是蠢,后半辈子呆修道院或者神木林的下场,或者说,前世人家喊宅斗,我这得算堡斗?
我能理解这种状况,能理解为什么我的婚姻对象都是常人眼中有缺陷的男人,他们让我和提利昂结亲不是因为提利昂聪慧过人,富有智慧,仅仅是因为他是个侏儒,而我的身份好应付!
多好应付,老人,病夫,不提才华外表,也不说要多金高贵,连门当户对和适龄都做不到!挑选的选项都不给我,合法的野种,是吗?
这个世界的女子要嫁得好,拼得是身份。身份比美貌重要,身份代表着盟友和继承权,美貌只配和野种以及轻浮挂钩。这年代的社会规则就摆在这里,身份高,你就美,否则也就是一晚上,一场酒的价值。
爱情?美丽?枉我还有憧憬,枉我还迷醉其中。请杀死心中的男孩,杀死心中的女孩,相信感情和容颜的人尸骨未凉,这里是冰与火之歌的世界。
我得记牢。
我不想提这个话题,就身份来看,我比平民女子幸运得多,但是我现在所见之处全是比我幸福的女人,比武大会的浪漫不过是一场男女的幻想,奖金和名气才是真的。
“我替你回绝掉,”他看了眼我的脸色,“你好几天没过来了,莱雅,很忙?我应该告诉过你,兰尼斯特随时可能会动粗。”
“我去处理了一下都城守备队的手尾,杰诺斯·史林特逃狱被毙,我怀疑是杀人灭口。至于兰尼斯特?我和提利昂有婚约,他们应该不至于找我麻烦(至少在艾德和劳勃还在的时候不会),有文件要整理吗?”
“杀人灭口?那是波隆下的手,”他敲了敲桌面,“文件,处理一下,我吵了一天架,心头不顺得很。”他靠在椅背上,面容有些颓唐。
我给自己倒了一杯夏日红,翘起长腿儿,搭上书桌,开始翻阅文件,“不完全是波隆,这是个巧妙的计谋,大人,监狱总管的证词你看了吧?杰诺斯·史林特见过瓦里斯、蓝礼和培提尔,然后杰诺斯就有了一把刀。”
“所以呢?”艾德摇着杯子,他在等着我给出答案,懒死了。
“如果一个人死定了,同时手上还有刀剑,那他肯定怎么都会搏一下的,所以,波隆只不过是被借刀杀人罢了。”我大言不惭地说。
我不想让艾德觉得我心狠手辣,但我需要他对君临有所警惕。因此,一个合适的“真相”比真相本身更有意义,学士常说,真相是权力的子女,有了权力,就有真相。
艾德·史塔克皱眉瞧着我,“你是说有人要灭口?有道理,但是不可能,谁会有心机到这种地步?!而且,杰诺斯可不像是会搏命的人,他胆怯贪婪,绝非用剑之辈。”
“有人告诉他说,他要死了,大人,要死的人什么都可能做。”我一边说着,一边翻看,“铁金库的催款函,好家伙,我们欠了有好几百万金龙啦。”
“那只是例行公事,只要我们还利息就行。”艾德毫不关心,“让培提尔伯爵去处理。”人说小指头搓一搓手指,黄金就来啦。
“税收根本偿不起债,这等于说,我们钱都在布拉佛斯那儿呢。”布拉佛斯的铁金库,是海内闻名的放贷人。
“国王做的好事,你居然看得懂铁金库的那一堆账单?”
我自然不能说自己处理过前世比这个复杂几百倍的报表,虽然是在久远的过去,但毕竟有一些回忆,看这种小东西,不成问题。“我管理过一整个庄园,学过财务,所以这不难。”
“庄园?那里头要用的算术可不多,我得说,你父亲不赖,且很用心,”他感慨道,“或许我也该教珊莎一些。”
我笑了笑,不说话,用羽毛笔蘸墨。
他根本不懂察言观色,“其实我一直想问你,你怎么懂这些东西的,我很好奇波顿的培养思路,”这是教育家模式?“婚后你或许会需要懂一些,但是对于妻子来说,社交比政务更重要。”
“我学过正经继承人该学的一切,大人,因为我哥哥是个十足的骑士,而非领主,”我轻描淡写地说道,然后立刻转换话题,“港口总管那边报说佣兵数量增多,我的手下也提到过,君临面粉和草料的价格上涨,有些铁匠铺订单已经排了很长,小心,大人,君临到处是兰尼斯特,他们在撒钱。”
“君临不用担心,有风暴地的贵族和劳勃国王呢,”艾德揉着眉头,“我想我得给北境寄信了,你说得对,我们得开始召集军队,以防不测,希望凯特琳已经让弓箭手驻扎在了颈泽。所以你为什么学过那么多?”怎么对这个问题紧咬不放?是觉得我们已经很熟了吗?
“这只有卢斯·波顿才知道,大人,寄信的话小心,如您担心的那样,派席尔大学士曾经和泰温共事过,他未必忠诚,要我说,君临的每个人都不值得相信。”
“叫他父亲,莱雅。”艾德注视着我,我一声不吭。
叫谁?卢斯·波顿?叫他父亲?如果他没要我母亲的命,如果他哪怕是过半天称职的家长,或许我会,但是现在?那是做梦。
“你们是一家人,而群聚狼生。”可是狼以类聚,而那是一只披着狼皮的剥皮人,奔狼,你信错同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