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裳顿了顿,又想起什么道:“上次我托您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崔玉祥道:“按您的吩咐,已经抛售了大半的店铺跟田庄,银子还按原来的法子,一半兑成金子,一半换成银票,这是详细的帐目,您看看。”
他奉上另一本帐目,佟裳这次看得略仔细了些。不为别的,只因她对易家的财务知之甚少,从前易恒让她管家,她还当是佟府那样的小数目,不过是带管不管的应付着,只知道有大量田庄地产与商铺,却不知道这些东西换成银子,数目居然如此庞大。
看着那些数字,佟裳抚了抚额,有些头疼怎么运出去。
银票好说,那些金子数目之巨恐会引起骚乱。
崔玉祥在旁察言观色,陪着小心道:“夫人放心,这些产业原也不是全归在大人名下,加上变卖的时候奴才也是悄悄办的,绝对没有走漏风声。”
“崔管家有心了。”佟裳合上帐本,略和颜悦色道:“大人不在了,我跟老夫人都是妇道人家,不擅经商也不懂得打理,变卖了也好。”
“夫人思虑周到,老夫人也是这个意思。”
佟裳道:“北方苦寒,老夫人上了岁数,一到冬天就七灾八难的,等这边事情了了,我打算带老夫人到南方过冬去,这两天你托人到杭州福建两地去看看房子,若有现成的宅院置办一两间。”
“是,奴才有个要好的同乡在福建,这两天就写信托他问问。”
佟裳点点头,又道:“大后天就是阿绿出门的日子,她无父无母,我们便算是她的娘家了,她不是正室夫人,排场上不宜太过庞大,适度就好……”
“是。”
阿绿过来请安,人刚走到窗户底下,听到里头的声音,脚步略迟疑了一下,没有再往前走了。
凝神往下细听,连日来的委屈一下子全涌了上来,默默掉下泪来。
佟裳曾许她风光大嫁,可背着的人又吩咐管家排场不宜铺张,适度就好。
她这些日子一直压着情绪,本想熬到出嫁那天,离了这里也就算了,可是佟裳这话无疑是将她推进了深渊。
她是怎么许给萧公子的,外人不知道,皇后娘娘跟萧家岂会不知道?若是小门小气的嫁过去,那里的人能高看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