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到后来自己也越来越没底气,声音小得几乎听不清。
佟裳喝过半碗粥,方才放了筷子,转身跟宫人要水漱口,又道:“把大家都聚一聚,让他们在院子晨等我,我一会有话要说。”
“是。”
知南答应着下去。
金贵杵在那里道:“娘娘,奴才的事……”
佟裳看了他一眼道:“金公公跟宫正司的金明是表兄妹吧?难怪你们名字这么像,金明因为失察已经被皇上罚了一百板子,听说已经死了,你身为奴才,不替主子办事,反而自作主张,为了巴结贵妃忤逆犯上,你说,我该打你多少板子?”
金贵以额触地,“无论娘娘打奴才多少板子,奴才都受着,只要娘娘能消气,奴才就是把整个宫里的地都刷了也使得。”
佟裳道:“公公既有这份心,那我就成全你好了,只是公公不光名字金贵,身子也金贵,我这里庙小容不下公公,公公就到外面把长街上去刷地好了,想来皇上跟各嫔妃每次路过长街时,都会感念公公这番辛苦的。”
长街有多长,他每天刷地,那还不得刷死,金贵一听脸都绿了,“娘娘就饶了奴才这条狗命吧,那长街那么长,奴才把地全刷了,这手还不得废了?”
佟裳笑着道:“公公刚才还说愿意任我支使,可见这话不诚心,赶明我就回了皇上,让公公还回内务府去,想来常公公仁慈,会再给公公挑好地方的。”
他在佟裳这里经过这一遭,被她退回去的奴才还能有好果子吃?常满贵那人面善心恶,他为了巴结佟裳,也不会让自己太好过的,与其死在那胖子手里,不如去长街刷地,兴许哪里能碰着个贵人,救自己脱离苦海也不一定?”
打定了主意,也就好办了,金贵不再哭求,哭丧着脸给佟裳谢过恩,便下去了。
知南看他灰溜溜走了,噗哧一声笑道:“真是大快人心,娘娘这招厉害,想来那金贵以后见了娘娘都要绕着走,再不敢招惹娘娘了。”
佟裳扯了扯嘴角,从桌前起身。
知南扶她到内室更衣,走到门口的时候,她便识趣地停了下来,没再跟进去,佟裳的脾气,她也渐渐摸清楚了,她不让她近身侍候,她不近身就是了,只要能留在娘娘身边,怎么样都成,知南这样想着。
佟裳换了衣服从里头出来,知南道:“人已经召集好了,正在外头等着娘娘呢。”
佟裳恩了一声,跟着来到殿外。
外头掌了灯,冷月清辉下,院子里乌压压站了一片奴才,少说也有二十人之多。
佟裳粗略看了一眼,对她们道:“你们是我宫里的人,应该都知道今天发生了什么事,本来我不是多事的人,想着大家分到一处便是有主仆缘分,可柳儿与金贵这两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居然联合贵妃诬陷主子,这样的奴才,翊坤宫不需要,以后发现一个,打死一个,绝不手软。”
众人寒蝉若噤,不敢哼声。
佟裳扫过在场众人,接着道:“你们侍候了我这么久,也知道我的性子,我一向深居简出,吃穿用度都不靡费,你们跟着我,只怕没有出头之日,所以我已经向皇上请命,裁掉一些人,退回内务府去,下面念到名字的人留下,剩下的,一会内务府的人自然会来接你们回去,走的人也不必难过,每个人到知南那里领五两银子,算是我的一点心意,主仆一场,我不希望你们念着我的好,只希望你们日后提到我,嘴里没有怨言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