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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子安还以为他有什么好路子,听见是做白衣医倌,不免垂头丧气道:“我听父亲说,打从上上一位皇帝时起,好多年都没有从白衣医倌升任太医的先例了,别回头做医倌七八年,再光遛遛出去,再叫人笑话。”
太医院有两种医倌,一种是通过太医院会考考进去的学生,这种虽然也叫医倌,可实质却是不同的,这种一进宫就会指派到特地的老师门下做学徒,接着参加三年一次的院内考核,从而升任为太医,御医……而白衣医倌,则是那些没通过太医院会考的学生。
太医院每年除了会从中挑两名成绩最优异的学生进宫做学徒外,还会从中选一些人进宫做小医倌,专侍一些煎药洗药或跑腿的杂活,这种学生因为衣服是白色的,就叫白衣医倌,而通过太医院会考的那些,也依此原则称之为青衣医倌。
不过大家只会统称他们为医倌,就像那些已经当上了御医的太医,也会被大家称之为太医一样,御医是职称跟品阶。
佟子乔咬牙道:“那也比现在强,你的年纪还小,再考几年也无所谓,可我的情况却不一样,岳丈家一直等着信儿呢,若我今年再考不上,亲事黄了不要紧,反正回头还能再说,可像咱们家这样的情况,能再找到这么好条件的不多了,总之先进了宫再说,做白衣医倌也比赋闲在家强,以后万一有机会或许能求个恩旨,破格选进太医院也是有可能的。”
佟子安道:“可父亲说,太医院没那么简单,不是你想立功就能立功的,宫里头一共就那几个主子,能露脸的机会哪会轮得到咱们。”
“我命由我不由天,佳湘不就进宫了吗?”
佟子安见他如此说,便也不劝了,只是突然想起一桩事来,道:“五妹这次回来得蹊跷,上次我听见你跟佟裳姐在那儿嘀嘀咕咕说五妹六妹的事,是不是你给母亲出了这么个主意,让她装病把五妹接回来。”
佟子乔冷哼道:“你别什么都赖到我身上,我是跟母亲提了一句,可内宅的事我还不想管,究竟五妹是怎么回来的,连我也不知道。”
佟子安知道他这人虽然有时候急功近利了一些,但也只是针对太医元的事,对内宅的事确实不怎么上心,而且听他语气也不像是撒谎的样子,便不再问了,一路无话来到放榜处。
这里早就挤满了人,佟元下了车,看着那人山人海,一时间有些无措,正不知如何是好时,顾练带着人过来:“元公子,张婆婆。”
佟元笑着道:“顾公公,你怎么在这里?”
“夫人一早就让我过来了,就一会看完榜带您一道入宫去。”
他朝那边指了指道:“我已经叫人占了位置了,这会也该放榜了,咱们过去吧。”
“恩。”
佟子乔见机道:“元儿,这位公公是不是来过咱们家,我看着面熟的很。”
佟元这才想起他们,忙对顾练道:“哦,这是我两个哥哥,他们也考了太医院,今天是跟我一块来看榜的。”
“那就一块走吧。”顾练没二话,吩咐小的在前面开路,领着张婆婆跟几个孩子往放榜处去了。
大家刚站定,就见大门开启,从里头出来两个白衣医倌,其中一个手里拿着一张红纸朝这边过来,还有一位穿着官服的太医一道从门内出来,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看上去十分威严。
“这不是李太医吗?”佟子安认出他来。
子乔抿着唇没说什么,只是脸色却有些沉重,李太医儿子今年也参加了会考,可是相较于他们,他简直占尽优势,别的不说,李太医就是主考官,他要给儿子放水,别人也没话说。
两个医倌在后面张帖红榜。
那榜还没帖稳,人群中已经躁动起来,大家争相往前走,差点把那架子推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