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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夜沉沉。
叶风华手持金匙拨了拨油灯中的灯芯,抬眼瞧着独自琢磨棋道的南蛮羽司,从他的脸上,她看到的往日的悠然自得。
目光微垂,望着油灯中被火苗吞噬的灯芯,似漫不经心般地说道,“太祖定下规矩,宫中嫔妃自戕是大罪,祸及家人。若真的定了林妃为自戕,那可是要褫夺封号,别说是入皇陵,就是连发丧都是不准的。至于林家,可是满门功勋,这罪究竟是牵连还是不牵连?”
南蛮羽司正研究着古书中的残棋,听见这番话,笑了笑,“自是不祸及,不仅不祸及,而且我还要嘉奖林家。我准备将林澄的将军之衔再往上抬上一抬。如今他是三品的骠骑,那我就封他个二品。至于林妃,不光要入皇陵还要以皇贵妃的仪仗发丧。”
叶风华正听着,就听话音一下子断了,抬眼才发现南蛮羽司正在望着她,神色犹豫。
“阿华,皇贵妃只是一个封号,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皇贵妃相当于副后。
她愣了下,摇摇头,“不过就是一个封位,况且林妃已薨,我与她计较又有什么意思?”
“那就好,我就知道你是最理解我的。”南蛮羽司松了一口气,继续低头研究着棋局,接着方才的话道,“林妃的死朝堂上多有争议,鉴于她确实是自戕,但是因为什么自戕又是不同。
毁了名节自戕,这是大罪。但是要是以死明志,这便就是忠贞。二者不过言语上的差别,但是实质却是天差地别。”
“我明白了。”叶风华了然,给林妃冠上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再追封为皇贵妃,又加封了她的父亲,这等殊荣,比起闹得人仰马翻毁了林妃的名节,林家众人下狱,这无疑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那莫兰怎么处理?”她忧虑道,“虽然莫源眼下是不闹了,但是如果这件事情不处理好,怕是后患无穷。”
“他就更不用担心。”南蛮羽司捏起黑棋落子,神态轻松,“我已经将莫兰私通的证据送去了莫源手中,他自知理亏,自然也不敢再吱声。
莫兰是不能继续留在宫中,瞧着赵翼又是真心喜欢她,那便废了她的妃位将她送出宫,让她和赵翼在一起,也算是有情人终成眷属。
不过这毕竟是皇室丑闻,要是传出去,与我、与皇室、与莫家都不好看,所以对外要宣称兰妃暴病而亡,和林妃一起发丧,以稳臣心。”
“这样处理无疑是最好的,既保住了皇家的颜面,也笼络了人心,顺带着还破了将林、莫两家的关系,可谓是一箭三雕。”她雀然,“阿司,你可真聪明。”
南蛮羽司嘴角上扬,朝着她伸出手,她走过去,将手伸过去,被他一把拉进怀中,耳鬓厮磨间听见他沉沉的声音响起,“阿华,我们要个孩子吧……”
一入深秋,天气愈发清凉,低沉悠扬的钟声穿过层层绿荫,在山涧回荡,给人以心灵上的洗涤,阵阵礼佛的声音从大雄宝殿中传出。
叶风华在礼佛声中许完愿,睁开眼睛,望着面前莲花台上供奉的金身佛祖,只盼望着佛祖能够听到她的心愿,赐予她和阿司一个孩子。
自从林妃的事情出了之后,民间就流传后宫是个不祥之地,但凡进宫没有得到皇上盛宠者都会暴毙而亡,这种流言蜚语一传十,十传百,渐渐的传的越来越厉害,说辞也越来越瘆人,以至于当真没有人再提起进宫一事。
就连和林夕儿、莫兰一同进宫的四人都被遣送出宫,各自回到各自的家中。
一时间,后宫又恢复往昔的冷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