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着头，用眼角的余光睨了睨萧清婉。
萧清婉穿着一身粉白色的长裙。
她仰着头，一双眼睛盯着自己。
萧清婉刚刚失去了孩子，身体尚未恢复，脸上一片苍白之色，嘴唇之上没有一丝血色。
此刻，她那样凝视着自己，眼中满是哀求之色。
慕容枫突然想起了当年自己第一次遇到萧清婉之时的样子。
她穿着一身粉色的裙子，站在花园之中，拎着自己的裙角，嘴角之上带着一丝天真浪漫的笑容。
那是的自己还是一个孩子。
可是，看到萧清婉那样的笑容，慕容枫便立即明白，自己这一生要娶的女子便是她了。
如若不是因为慕容年娶了萧清婉，他不会起兵，宁可将本就属于自己的皇位让给慕容年。
如若不是因为萧清婉生产麟儿的时候身子不适，在鬼门关上走了一回，他就不会要了鹿子兮和孩子的性命了。
想到鹿子兮，慕容枫下意识地转过头，瞧着睡在卧榻之上的念离。
她依旧紧紧地闭着双眼，一双手搭在自己的身侧，脸上那一道鲜红的伤口赫然裸露在外。
念离的胸口微微起伏着，全身的伤口虽然已经被处理过了，可是依旧掩盖不住她身上的血腥味。
他已经让她死过一次了，难道这一次，还要置她于不顾吗？
想着，慕容枫转过头，两只手紧紧地攒在一起，似乎下定了决心。
陈岷已经走进了寝殿之中。
他低着头，立在门边，手中的撩子搭在自己的右胳膊上，小心翼翼地睨了睨慕容枫，轻声道，“陛下？”
慕容枫闻言，转过头，瞧了陈岷一眼，又看了看跪在自己身上，同样是一脸苍白的面色。
慕容枫深吸一口气，指了指萧清婉，对陈岷道，“陈岷，将皇后娘娘拉走。”
“是。”陈岷答应一声，便上前一步。
萧清婉却顾不得那么多。
她紧紧地盘住慕容枫的右腿，仰着头，高声道，“陛下，臣妾已经跟了您三年了。臣妾为你生下了麟儿，臣妾刚刚失去了一个孩子。您……您不能就这样废除了臣妾啊。”
闻言，陈岷的面色也是一变。
他猛然抬起头，盯着萧清婉的侧脸，有些惊慌失措地问道，“陛下……这？”
“拖走。”慕容枫没有给陈岷问话的机会，便摆摆手，沉声道。
闻言，陈岷也顾不得那么多，只得躬着身子，一只手已经握住萧清婉的肩膀，轻声道，“皇后娘娘，您还是先回去吧。”
“陛下……”萧清婉依旧高声呼唤着。
陈岷虽然已经上了年纪，但到底是男人，加上平日里总是做活，手上的力气极大。
他几乎是托着萧清婉往寝殿之外而去。
才到寝殿之外，陈岷便对凌子道，“凌子，找几个人送皇后娘娘回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