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信之谋,乱我府兵军心,今日借他人头一用,以安军心,臣等还要回长安,告退!”
图穷匕见,又或者深思熟虑,赵钰民看着六个背影佝偻的国公提着横刀和李信的首级离开,看不出什么神色,只是挥退众臣,下去歇息。
三省今日被斩一省主官,六部尚书和侍郎们在离宫前殿沉默以对。
军中将校们压着府兵的怒火,只说国公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以往热闹繁华的长安城满是肃杀,不良帅们开始针对街面上的外邦人,稍有异言,便是短棍加身。
仅仅一天时间,长安城便从一座繁华的国都,变成了一座肃杀的军营。
苏策带着太子左率的旅贲军围在东宫前殿。
职责所在,事情需要一个度。
太子对于这件事不能说话,因为他是国之储君,不管是支持还是反对,都是造反。
所以勋贵们来到东宫,许进不许出。
苏策今天晚上的手中也染了血,一名四品神武军都尉,一名神策军从三品将军。
因为这两人纵兵来到东宫,要带走太子。
神策神武皆将门,有些勋贵出于将门不假,但勋贵和将门永远不可能一条心。
因为勋贵以府兵为基础,而神策神武四军,是天子六军,不再属于折冲府管理,因而,南北两衙,可谓水火不容。
但凡处在一个集体中,那么一切行为都需要依照这个集体的意愿行事。
这不是说情谊的时候,每个人在自己的位置上都需要考虑集体的利益。
所以即便是苏策知道得罪神策神武四军,就是得罪整个大乾将门,苏策也不后悔夜色中,下令射箭的命令。
将门皆是地方大族,要是借势而上,那以后的大乾变成什么样子,只有经历过乱世纷争的人才能明白其中滋味。
所以苏策只明白一件事,这个时候屯戍城外的神策神武四军无令进城,已然是将门按耐不住了,说什么拥护二皇子,不如说是希望让大乾来个改头换面,将门也想做做勋贵。
但是勋贵九成出于白身,一成出于将门,这样的事情,将门感觉自己憋屈,但是勋贵只能压着将门。
实力的上升往往意味着野心的滋生。
府兵现在军管长安城为的就是不给将门一点动乱的机会,天子六军除羽林两军外,神策神武这四军太喜欢“进”长安城了。
一阵箭雨射杀神策神武两位领军之人,牵连射杀十余人。
太子十率的其他旅贲军这会儿也带着重弩架上了城墙。
自朱雀街上,一支万人骑兵快速的靠近东宫,顺着大街分成好几股。像一张渔网包裹着东宫。
城中了望塔用铜制的喇叭大声的呼喊:“六位国公以诛国贼,众军归营。”
“国贼以诛,各自回营。”
“万胜!”
“万胜!”
……
大街上府兵呼喊着万胜,整队返回军营,大声的喊声宣泄着自己的情绪。
不管是各坊坊墙上趴着看热闹的百姓,还是战战兢兢的异邦人,亦或者被关起来的异邦使者,都松了一口气。
但事情远远没有结束。
东宫外有近千神武神策四军的兵将,左右威卫从多条街道进攻,神武神策只带横刀入城,面对集中具甲骑兵冲锋的左右威卫,无异于螳臂挡车。
就这千人,不过人多势众,除上值不可全套武备,弓弩皆无,只有横刀作为武器,怎么能挡住一波又一波左右威卫的“屠杀”。
第二天早上,天子回京的消息传出,昨夜的腥风血雨好像没有出现一样。
“此乃乱军!非杀不可震慑宵小。”左威卫大将军凌晨清理干净东宫外的血腥,冲着城外交接的右羽林卫大将军说道。
“下手重了些吧!”右羽林大将军脸色有些难看。
“不重,长安城归南衙十六卫,北苑归羽林,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个神武神策,整日想着在长安城搞些乱子。有空一起喝酒,熬了一夜了,回去睡觉了!”左威卫大将军显然和右羽林大将军很熟。
“唉,看来我羽林卫独善其身,还做的不够啊!”
叹了口气,右羽林大将军让手下把尸骸收拾好,运回北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