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翻墙而出的,外面的旅贲军正手痒呢,一支支羽箭把翻墙的射成刺猬。
谁不知道凡有作战必有功勋,这次让第三团抢了先,正憋着一肚子气呢。
军中老话说:一步先,步步先。
好不容易捞着一个作战的机会,没把握住,可想这些围在院外的旅贲军心里有多难受。
二百旅贲军分出一百人,剩下的开始把活着的蝼蛄用麻绳捆起来,控,那一百旅贲军分成十队,开始搜查起屋子和仓库。
都是折冲府练过两年的,起码作战的规矩还是懂得,每次进屋前,都会让伙里面的弩手掩护刀盾手。
两个刀盾手冲进去后,并不贸然开始搜人,而是等身后的弩手到位后,才开始用横刀探路。
时不时就有蝼蛄的惨叫声从屋子里传出。
不过总是有些意外无法避免。
整个院落情况已经控制住后,苏策看着四个负伤的旅贲军有些无奈,四人伤势都不重,毕竟有着盔甲保护和同袍掩护。
但是之前院中七十多和蝼蛄抓的抓,杀的杀,而旅贲军没一个受伤的。
去搜查的时候倒是受了伤,这四个受伤的,都不是作战的时候伤的。而是抓住女的后,愣了神,都是府兵出身,作战的时候,都想着杀敌,敌人是什么性别的?第一反应:男的。
但是碰的女的,一愣神,被咬的,簪子刺的,被剪刀划伤的……千奇百怪的伤口。
伤不重,但是丢脸。
“丢人!先去包扎,伤好了,加练十天,长长记性!”苏策黑着脸。
整个过程不到半个时辰,苏策不算满意,但是毕竟这是旅贲第一次作战,苏策也不好苛求。
苏策走出院子给二皇子复命,看到了一群蒙着面的,穿着平头老百姓衣服的人。
黑衣人看不到面甲下苏策的神情,但是却看到了苏策的小动作,左手手指微动,右手往前提了一点。
“这是?”苏策看着这些人腰上挂着横刀,腰上挂着一圈飞刀,装作不知情的样子,实则整个人都崩了起来。
苏策看不到金色面甲下二皇子的神情。这些旅贲军还是没有经验,这些人蒙面,身份不明,怎么可以让这些人近到二皇子的身边呢。
苏策站定,心中盘算着一会儿自己要是有所动作,二皇子会不会伤到。
正在苏策脑袋里面做好了最坏准备,把二皇子拉倒身后,将要抽刀时杀敌时。
只听到冷清的声音从错金面甲下传出来:“不要多问,自己人,活着的给他们带走,几个活口?”
苏策长出一口气,提起来的心落了下去。“三十六个,其中女的有十七个。”
苏策听到不要多问,心里大概有了答案,不敢多问,如实回答。
“你们进去,对照着看一看,活着的带走,这里等会儿交给定北军。”二皇子似乎在这群里面很有威信,不是身分上的,而是出自真心实意的。
不过,苏策知道这些站在黑暗中的人很可能是皇家的供奉,苏策不想和这些人有什么交集,万一知道太多,成为宫中供奉,那可就惨了!
黎明的时候,苏策带军回到天策亲军的营地。
路上好多人都吐了,不过想到之前二皇子好像也吐了,苏策也不觉得自己的兵有多丢人。
想到自己刚才的命令,苏策觉得似乎有些过头,不过敌军就在城北三十里处,苏策也是没有办法。
至于苏策刚才下了一道什么命令,让一千旅贲军中一半多的人都吐了。
很简单,苏策只是害怕地上的尸体都是假死,让这一千旅贲军每个人上去补一刀。
哎,希望今晚做噩梦的人少一点!
苏策叹了一口气。
经历过边地残忍战争的苏策,心里很清楚,今天这只是小打小闹,真到战场上,比今晚的场面残忍的多得多。
苏策带着他们从长安城出来,只希望能多带几个回去,行军路上最终确定有二十三个旅贲军伤势过重折损,还有三十三个残疾,剩下的伤好后还能继续从军。
这些确定伤亡的消息是昨天傍晚到的。想来十六卫的大将军们昨夜怕也是无眠,毕竟因为行军折损了好多儿郎,这些儿郎寸功未立,该怎么给他们的家人交代呢!
难道说是摔死的,这样的回答怎么对的起在路上亡命北上的部下。
东边的天空已经开始冒出红光的时候,苏策刚好巡查完一圈营地。
苏策回到自己的屋子后,屋子这时候还有些暗,点燃油灯,开始签发部下阵亡的文书,以及为他们请功。
是的,请功!哪怕这些人连敌人都没有见过,但是那场苦到苏策都不愿意回想的行军,何尝不是一次艰苦的战斗。
苏策认真的去记住这二十三个死掉旅贲军的名字,虽然可能做的是无用功。
但这些名字可以唤醒昨夜之前的苏策,告诉他,深夜里的所有残忍都是为了让自己的部下活着,哪怕因此遭受非议也无妨,至少自己的兵能少死一些。
为将者手段残忍,只为少死一些部下,这也是为将者最大的仁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