押运宝物的军令,有功劳没苦劳,只是一次行军而已,但是苏策和关熠到了卫府汇合其他军府后,五百余骑却由独孤靳亲自率领。
关熠首先发现了有些不对劲:“将军,辎重的车辙印深了!”
苏策骑在马上定睛一看,辎重马车车轮压过路面留下深深地车辙印,若不是关熠提醒,苏策还真发现不了。
苏策没有说话,只是催着战马往羽林军辎重车队的方向靠了靠。
“吱呀吱呀……”辎重马车发出呜咽,显然车上可不是空载,而是拉着重物。
临近年底,官道上想要趁着过年大赚一笔的商人们赶着马车往长安运送年货,军队和商队擦身而过,苏策看到辎重马队旁的一个羽林校尉松了一口气,白色热气在冬日的寒冷中凝结成霜。
苏策裹紧身上的棉麻披风。因为不是战事用兵,所以这四千精骑与一千辎重都是轻装,也就是穿着皮甲。
只是走了快七日,马上快到乾州祖地的时候,整个队伍却依旧向西而行。
此时不仅是苏策关熠,其他的军中将领们也发现了端倪。
“慎言!”苏策看着关熠的询问的眼神连忙制止了关熠的发问。
“此去关山!”关熠催马到苏策身旁小声的说道。
“关山?”苏策疑惑的小声问道。
“将军不知,我大乾在关中有处小草原,大乾对百年时间一直对九胡用兵,昔日草原大部落共有拥有超过十万牛羊的大部落九支,这也是九胡名字的来源,但是除了这些大部落外,还有拥有万余牛羊的小部落几十个。
安北都护府,两年一伐,十年一征。现在只剩下了九支大部落,至于那些小部落,要么被大部落吞并,要么就是内附了我大乾。
那些内附的草原部落都被安置在了关山草原为我大乾牧马。
你也是边军出身的,草原上的马牛羊骆驼五畜,供养不了那么多的九胡人,因而九胡人年年秋高之时便会南下抢粮。
今年北衙禁军新立,咱们胯下的这些战马就是关山草原养出来的马匹。”关熠说的兴起,苏策也觉得新鲜。
于是询问道:“说到战马,我自小长于水乡,相马之道不精,不妨多说说,打发些时间。”苏策递给关熠一个小铜壶,里面是离开长安时带的烈酒,四十几度的烈酒饮上一口,浑身的寒气转瞬即逝。
关熠前两天行军的时候就闻过苏策喝的酒,明显比军中配的祛寒酒烈。
“嘿嘿,谢将军!”关熠接过铜壶却不喝,揣进怀里,百果酿的名头在长安隐约已经有第一烈酒的名头,想来主人家喝的酒比起市面上的酒好出来很多,若是用来祛寒未免有些浪费,好酒就要慢饮。
“你啊!”苏策指着哭笑不得,一壶酒而已,不至于,关熠撇了撇嘴小声说道:“某好酒,您家的酒都被炒到十贯一斤了,喝不起啊。”
“在这等我呢?以后下值后自己去苏庄拿酒。”苏策没有说拿多少,关熠也不追问,苏策不是小气的人,置办家业后,苏策一家人也不是奢靡之人,苏策也没有用太多钱的地方了,百果酿过了今年苏策就准备纳税了,再用封地产出免税的名头可堵不住户部的税吏。
说道税吏,这些为国收税,以酷吏自夸的“疯子”,即便是大乾的国公们都不想招惹。
毕竟这些“酷吏”最擅长的就是一哭二闹三上吊,恨不得死在勋贵富商的家门前,为自己的子孙后代谋求三代官身。由吏晋官,就像军功得爵一样,不就是一条命吗?
苏策打了一个寒颤,显然苏策也听说过税吏的事情,苏策承认自己是有些怕了这些“疯子”的。
既然苏策想问,关熠也正好讲到兴起之处,便接着说道:“大乾马匹分为军民两种。民马因各地气候不同,血脉退化,除了那些百里挑一的骏马外,剩下的马匹只能用于拉车运货,您说说,咱们大乾军中的战马,就像咱们现在骑的战马都是哪里来的?”
关熠卖了一个关子,苏策不由得想起自己从军时买下的第一匹小马驹,自己好像都没有骑过一到安北都护府就卖掉换了钱粮:“别卖关子了,你的意思是这关山也是军马马场,但是军中马场可没有提到这个关山啊?”
关熠看着隐约看到前方的一处军驿,也不卖关子了:“关山马,民马第一,因为关上草原上都是草原内附的九胡人,说到底咱们大乾人养马还是比不过这些草原上长大的九胡人,关山草原本是大齐最大的马场,后来因为战事,马场的马匹被抽调一空,伤了根子。
后来内附的九胡人不管是放到哪里,咱们大乾都不放心,索性丢去关山草原,内附了便是大乾百姓,给了条活路,为大乾养马,可以交易给兵部,换取钱粮。
八十年余年下来,关山马似乎又有重振雄风的势头,咱们北衙禁军新到的战马就是关山草原的马!
将军您说,这到了乾州地界怎么还往西走啊?难道这次圣人封赏大臣准备用骏马吗?”
苏策摇了摇头,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没有回答关熠的问题。
到了军驿,说是军驿,不如说是小型的军营,大不过只能容纳千人,冬天天色晚的早,估计今晚又要露宿了,苏策吩咐了关熠一声:“安排人扎起帐篷,夜里凉,注意保暖,莫要冻伤。”
望着血色的夕阳,苏策回想着这几天的奇怪天气,这几天也不下雪,瑞雪丰年,似乎长安的大火赶跑了云彩,也不知道此去是否如同关熠所说那样,只是去买些骏马。
不过,买马怎么需要四千精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