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成想，蓝芳儿的双眼却半分也未曾抬动，依旧低着头，耷拉着眼皮，只轻轻点点头。
看样子，对于“金国”二字，蓝芳儿似乎并未曾往心中去过。
念离想着，眉头蹙在一起。
传闻之中，这蓝芳儿走失之时，已经是四五岁的样子，总该对金国有所记忆。
可是，她却像是根本就不记得一般。
欧阳毅的一双眼睛从未曾离开蓝芳儿，只凝视着她的侧脸，搭在椅子扶手上的一双手紧紧地攒在一起。
他指节泛白，咬着牙关，几乎能够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一般。
“给王上问安。”见状，蓝芳儿只得主动给欧阳毅问了安。
欧阳毅却还是一动不动，只凝视着蓝芳儿。
他这副样子，倒是将蓝芳儿吓了一跳，不知所措地抬起头，看向念离。
“本宫唤你来，也是想着你昨日挨了罚。本宫宫中有上好的药膏，特意吩咐了春香给你备好了。你拿些回去吧。”念离眼看着欧阳毅如此失态，也不敢再将蓝芳儿留在宫中，生怕会惹出什么事端。
不仅仅是念离，便是蓝芳儿眼见着欧阳毅如此盯着自己，心下也是慌张不已，立即告了谢，便要离开。
眼看着蓝芳儿转身就走，欧阳毅更是焦急。
他站起身，高声唤道，“沛儿……”
闻言，念离的心瞬间便跳到了嗓子眼，紧张地盯着蓝芳儿的背影，生怕她作出反应。
却见蓝芳儿愣了愣，慢慢地转过头，盯着欧阳毅的眼睛，轻笑两声，“王上唤我什么？”
“王上。”念离紧张起来，沉声道，“这里可是大炎的后宫，王上不得对嫔妃无礼。”
欧阳毅闻言，这才慢慢地收回了目光，别过头，瞧了一眼念离。却见念离对他摇摇头，做了一个口型：不要乱来。
欧阳毅闭起双眼，长出一口气，轻轻摇摇头，这才对蓝芳儿挤出一个笑容，低声道，“蓝贵人生得与我的一位旧交十分相似，因此却是情不自禁地喊了出来，还请蓝贵人不要责怪。”
蓝芳儿闻言，挤出一个笑容，“不妨事，不妨事。臣妾先告辞了。”
说完，蓝芳儿径直离开。
待到蓝芳儿走远，念离才走到欧阳毅身边，望着他的侧脸，低声道，“蓝芳儿如今是陛下身边得宠之人。她不仅仅是你的妹妹，当初与慕容年之间也是来往匪浅。”
闻言，欧阳毅猛然转过头，一脸惊讶地盯着念离的眼睛，“慕容年？”
念离将蓝芳儿与慕容年之间的关系简单地对欧阳毅说了一遍，望向屋外，思量一会，轻声道，“若是被陛下知道，她既是你的妹妹，又与慕容年有过那样的往来，说什么，都不会再让她活着离开宫中了。我想，你寻找沛儿这么多年，总不是只为了让她回到你的身边。她幸福，不是比什么都好吗？”
欧阳毅长叹一口气，坐在一边的椅子上，低着头，耷拉着眼睛，“可是，她在这后宫之中真的幸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