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王丛之时,他别过头,扫视两眼,压低声音,沉声道,“王将军,既然你什么都明白,就该知道子宜心中所思。”
言毕,欧阳毅径直往外而去。
眼见着欧阳毅离开,屋中瞬间便只剩下了王丛和孟子宜俩个人。
孟子宜抬起头,瞧了一眼王丛。
随即,她便低下头,搭在身侧的手紧紧地攒住身体两侧的单子,低声道,“你何必要如此劝慰兄长呢?念离姑娘心中只有你们那位陛下,那我兄长心中又何尝不是只有念离姑娘呢?”
正所谓一语惊醒梦中人。
王丛听闻此话,心中一紧,立即抬起头,凝视着孟子宜。
她依旧低着头,看也不看王丛,接着说道,“王丛,这世上什么事情都算得清楚,可只有一件事情,永远也无法算清。”
孟子宜一边说着,一边抬起头,带着一抹淡然的笑容,望着王丛。
王丛不解。
“便是感情。”孟子宜说着站起身,缓步往前走了两步,坐在圆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接着说道,“这世上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最是说不清,算不得。没有谁的感情是公平的,也没有谁能够在感情之中全身而退。”
王丛闻言,心中一紧。
他低着头,瞧着孟子宜的侧脸。
自从发生了那件事情之后,孟子宜的言语之间更像是看破红尘。
对于王丛,她似乎早已经没有了执念。
准确地说,不仅仅是对于王丛,便是对于这世间一切,她都仿佛已经失去了执念。
眼下,孟子宜双眼低垂,眼中没有半分喜悦之色。
她那副样子看起来,倒是比念离还像是个看透红尘之人。
见王丛久久不说话,孟子宜才缓缓抬起头。
却见他正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
见状,孟子宜放下手中茶杯,不解地凝视着王丛,低声道,“怎么了?”
王丛这才意识到什么,立即挤出一个尴尬的笑容,“公主这番话不像是一个青年女子该有的言语。”
孟子宜闻言,眼中悲切更甚。
她浅笑两声,低着头,耷拉着双目,“如若不是王将军你救了我,我便已经是个死人了。一个死人哪里来的年轻女子的言语呢?”
王丛闻言,心中更紧。
他简直无法面对眼前这个悲悲切切的女人。
只要想起她如今的模样与自己脱不了关系,王丛便是一步也无法离开。
“王将军已经将我送到皇兄身边了,你可以走了。”
孟子宜说完,起身走到门边,拉开屋门,侧过身子,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见状,王丛更是提不起脚步。
他盯着孟子宜的侧脸,做了几个深呼吸,“其实,若是公主愿意,我也可以护送公主和王上一路北上,回到金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