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进目光茫然:“不舍得?”
媒卿方才的话也是信口胡说,为了刺激这位,给他一重负,感觉有些不妥,但骑虎难下,故意娇笑下,拿腔作调道:“是啊,不舍得,你们说,两个素昧平生的人,能在那么荒僻之地相遇,这是不是上辈子的缘分呢?”
燕国多为胡族人,游牧民族,无论男女皆是豪爽的性子,可她这话,却叫霍酝腾的红了脸,头也微微低下。
张进终于醒悟过来,指着媒卿怒道:“你别指望用美人计迷惑我们将军,可着大燕,谁不知道我们将军不近女色,再说,我们将军已经同素敏郡主定了亲事,若非战事连连,将军早和素敏郡主成亲了。”
媒卿撇撇嘴:“又说是不近女色,又说是同什么郡主定了亲,自相矛盾,定了亲又怎样,那个是郡主,我可是公主。”
小孩子打架一般,你来我往,没完没了,最后霍酝推搡着张进:“你还怪我什么都跟她讲,你说的更多,快走吧,将军可是吩咐为了,务必保证这个女人毫发无损。”
张进半信半疑:“将军真是这么吩咐的?”
霍酝道:“我还敢家传军令不成。”
两个人已经出了门,张进挠着脑袋:“将军该不会真是被这个女人……要我说,直接把这个女人押到阵前,看费青阳如何应对,这是他们的公主,费青阳还不吓得屁滚尿流。”
霍酝摇头:“他是费青阳,不是废物,他是什么样的人物你我都清楚,能和将军对峙多年的,唯有他了。”
张进语塞,憋了半天还是气鼓鼓道:“无论怎样这女人都是一枚筹马,且是天大的筹马,希望将军继续保持冷清的头脑。”
话里有话,霍酝笑了笑:“到底是不是公主还没确定,你就别操心了,做好你该做的,这时辰,你不去巡逻么?”
张进一拍脑袋:“娘的,差点误了大事。”
匆匆离去。
霍酝返回毡房内,见媒卿端然而做,正以手指慢慢梳理着乱糟糟的头发,霍酝便走到靠东的一边,从毡房的粗木柱子上那个包袱里取出一个梳子,过来递给媒卿。
媒卿看了看,梳子的齿缝间挂着厚厚的黑泥,有些恶心,但还是伸手接了,这种境地,自己还能嫌弃什么呢,她其实也不怎么会梳头,繁复的发髻就省略了,在脑后编成一条辫子,简单利索。
霍酝语气平和,问:“你饿吗?”
媒卿没好气的瞪他一眼:“你说呢?本宫只早晨在驿馆吃了一碗粥。”
霍酝道:“好,你等着,我去给你弄些吃食来。”
他说完即出了毡房,媒卿突地从椅子上站起,暗想,这或许是个机会,我能不能逃离生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