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好就收啊。
他说，“要不是你给我说远墨现在落魄了，我也不会一直在群里他来……”
来了后，没看到落魄的远墨，反而有方家大小姐撑场子。
安开宇说：“他什么成果都没有，他……”
王经理打断，“我工作这几年，见到过形形色色的人，我信我这双眼睛。”
顿了顿，他补充，“方家大小姐不是看脸的人。你别忘了，当年远墨在清华有多风光。”
安开宇还在坚持，“可他后来什么都没有……”
“说不定人家只是低调，自己看不到不代表对方做不到。”
王经理说，“给你个忠告，别再针对一个自己得罪不起的人了。”
“老王，我算是看错你了，就因为方家是首富，你的态度就跟墙头草一样直接转变！”
王经理低头吃自己的菜，没有反驳。其实他只是看明白了而已。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没必要跟小孩子一样看不惯一个人就永远不跟他说话。
认个输最多就是脸疼几日。
不认输的话，就等于回回都把自己的脸递上去找打。
王经理说，“那我希望你的态度可以一直如此。”
话是这么说，作为安开宇的朋友，他还是忍不住劝了两句。
“高中三年，从来没考过远墨、篮球也没他打得好、喜欢的女生都给他告白、清华四年也永远都不及远墨的十分之一。”
顿了顿，他说，“是什么给了你自信，觉得读了博就能比得过他？”
安开宇哑口无言。
王经理说，“你仔细想想吧，‘起伏伏伏伏’这个怎么可能是他的人生剧本？我之前听你这么笃定地说，也真是信了你的邪。”
说完，不等安开宇狡辩，他又说，“你不妨再等一段时间，说不定你就会发现除了脸和女朋友，他在事业上也已经到达我们永远都接触不到的地方了。”
安开宇：“……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王经理慢条斯理的擦了擦嘴，说，“我做酒店管理这一行，必须得记人长相。高中毕业后我跟远墨七年没见，之前可能没察觉，但我现在发现，他好像是y-itc的高层。”
安开宇眼睛都要红了，“不可能！”
但同时他心里又很慌张，老王的认脸能力，他是见过的。
老王既然这么说了，应该至少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
见安开宇脸色持续胀红，眼底愈发狼狈。
王经理只是叹了口气，也没再说什么。
一次打脸打得狠了，说不定他能长点记性。
毕竟，职场中的人可不会像远墨一样好脾气的不予计较。
吃完饭大概七点，远墨要带着云烟走，其它人笑着挽留。
“墨神这么着急干什么？咱们去唱歌啊。”
“墨神好久不跟咱们一起聚了，今儿可不能早走。”
远墨淡笑，“我跟女朋友的二人世界可不要你们这些电灯泡。”
“靠！墨神光明正大秀恩爱。”
“我酸了，我柠檬了！”
“呜呜呜没想到墨神谈恋爱这么温柔！高冷学霸温柔起来真的好致命！”
云烟坐在副驾驶上，看着车外的风景，云烟有些诧异。
“墨哥，真的去公司啊？”
她以为刚刚在饭桌上，墨哥那句话不过是开玩笑。
“嗯。”
远墨应声，他说，“有很重要的事情，想要告诉我女朋友。”
坦白一切，然后，跪下认错。
毕竟，为了今天这件事，他已经做了大半个月的心理准备了。
察觉到远墨话语中的认真，云烟心底有被微微触动到。
她微微含着下巴，眼眸瞪大，扫了远墨一眼后又赶紧移开。
云烟想，难道墨哥被y-itc辞退了？但是因为知道她很喜欢这个公司，所以带自己去看最后一次？
这个想法刚一出来，云烟就推翻了它。
作为学霸，一个省最顶尖的学霸，云烟知道墨哥的智慧意味着什么。
所以，她也会对墨哥有足够的自信。
就算墨哥从今年二月份过年那会儿，到现在六月底，四个多月的时间没去公司。
墨哥应该也不会被辞退。
云烟还记得技术部那个地位超然的‘小机房’。
那会儿好多人都叫他墨神。
一个技术型的it公司，不会这么轻易放弃一位大神。
云烟想了半天，也不知道墨哥想要告诉她什么。
——跟y-itc有关的，跟公司有关的。
最后，快到公司的时候，云烟也没想出一个所以然来。
只能跟在远墨旁边，上了电梯。
讲真的，云烟对y-itc有种特殊的情怀。
这是她接触到的第一个高科技公司，也是最厉害的之一。
当时在科博馆看到的那些展品，每一个都让云烟眼前一亮。也愈发坚定了她学机械的念头。
此刻，远墨看着云烟眼底深深的信任和崇拜，心底突然打了一点退堂鼓。
如果被云烟知道自己以前骗了她，以后还会这么相信自己么？
这个念头一起来，就无法压制下去。
但远墨的理性告诉自己，就算这次不说，以后再说还是会面临相同的情况。
还不如早点认错求饶。拖下去才会酿成大错。
电梯平稳地停在二十一楼，随着‘叮’的一声响，电梯门应声而开。
远墨牵起云烟的手，走出电梯。
他没有一直往前走，而是停下了脚步，看着云烟的双眸，“女朋友，牵一下手可好？”
云烟：“……”
云烟诚实又温和：“已经牵了。”
远墨说：“第一回牵手，我有点紧张。”
云烟原本被远墨握住的手也努力回握住他的，一双澄澈的双眸不然丝毫杂质。
现在七点半左右
科技公司一般都是10，8，6的上班，这个点大家还都在自己的岗位上。
于是远墨就带着云烟，从y-itc的前台穿过，走过女生众多的人事，也走过了研发部门。
直接、往、总裁、办公室、走去。
云烟上次来过这里，有一点大概的印象。
两人完全没注意背后人事部门的女生们几乎都要炸了。
“我的天，墨神跟女生牵手？”
“女、女朋友？”
“咱们公司的黄金单身汉谈恋爱了？”
“不止是恋爱，我记得咱们公司的大佬说过，墨神好像有个年纪小的未婚妻。”
“！！！！”
“女生看起来很好看，真的年纪好小的样子啊……”
“看起来年纪太小了吧，墨神禽兽啊。”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多大的男人都喜欢十八的。”
“不，墨神才不是这样的人。墨神单身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走下神坛，才不是你说的那样。”
在总裁办公室门口，远墨在门口按了指纹，门应声而开。
云烟有些愕然，但这么短一小会儿，她也没多想。
进去后，桌面上摆着一台笔记本，还开着，旁边的沙发、案几和文件全都摆放的整整齐齐。
虽然每一处都很干净，擦得一尘不染。
但还是给云烟一种，这里很久没有人办公了错觉。
远墨拉着云烟，把她摁在总裁的椅子上。
云烟后知后觉回过神来，当即就要站起来。
“墨哥，这……”这恐怕有点大逆不道。
虽说这不是什么龙椅，但毕竟是y-itc总裁的私人办公区域啊。
远墨按着她的肩膀，说，“坐在这儿先玩几分钟电脑，我拿文件出来。”
说着，他半蹲，转动桌边保险柜里面的密码锁，从里面拿了一摞文件出来。
云烟看了会儿墨哥的动作，又看着这台电脑……
电脑上分明登陆着墨哥的账号。
一切线索犹如电光火石般在云烟脑海中炸响，一切都指向同一个结果。
很重要的事情、办公室、换个风格的布局、很久没有人办公……
云烟说：“墨哥，你、你逼宫成功了？”所以跟徐迟大哥撕破了脸？
远墨：“……”
远墨说：“平时少看那些小说，没有什么逼宫。”
他把文件一份份的在云烟面前摊开：
从2015年y-itc第一次注册公司开始，自己跟徐迟、侯衫、严海私人创立公司。
按照股份制，远墨出一半资金，并且出核心技术，成为公司最大的股东。却让徐迟代理公司法人一职。
这、这个意思……
真的不是逼宫，而是说，墨哥本来就是y-itc的正宫。
那他为什么要隐瞒，而且总裁之位都是徐迟大哥来呢？
云烟眼眸里有诸多不解，远墨精简着给她解释，“公司的法人可以被查到。齐家的私生子那段时间针对我，一旦以我的名字开公司，他们就用各种手段搞垮。”
他没说，就算那会儿以卵击石，他也没让齐家讨到好处。
只不过自己这边又得从头开始。
云烟原本觉得柔软的椅子上就跟有钢钉一样，一直坐不下，想要起来。
现在知道这已经不是徐迟大哥的办公室，而是墨哥的……
云烟震惊的僵在椅子上，在墨哥看过来的时候，她说，“让我缓缓。”
云烟感觉自己并不想思考太多，但大脑已经帮她推论——
“有题、扫描评卷技术、facebook的合作、微软和合作……全都有墨哥的参与，并且他的贡献不低，所以才能在过年的说时候态度那样随意。”
——因为这些在他眼里真的都不是大事。
“所以，她自己最崇拜的人不应该是徐迟大哥才对，而、是、墨、哥！”
云烟看了一会儿，也知道这些文件的重要性。
她站起来帮远墨整理文件，“这么重要的东西，墨哥可得保存好了。你是总裁的事情跟我说一句就成了，不用把……”公司的文件全都拿出来。
云烟正说着，一张纸不小心从某张文件里掉出来。
云烟有些懊恼的敲敲自己脑袋，她现在可不知道这张纸本来是在哪儿的。
只能去求助墨哥。
远墨看到后，神色也愣住了。
因为，这是一份手写的‘担保书’。
[待远墨家里的事情解决，公司将回归远墨掌权。——担保人，徐迟。]
后面严海、侯衫等人都签了名字，还按了指印。
按理说，15年那会儿远墨他们应该是大一到大二之间。
远墨被逼的走投无路之后，只能让身边人帮忙。他既然开了这个口，他就做到全身心的信任自己的兄弟。
但兄弟们也没有愧对他的信任，在当时还背着他签下了这份担保书。
就算没有什么法律效益，但他们依然都这么做了。
并且悄悄地夹在之前的文件里，到现在已经六年多了。
远墨盯着这张纸看了很久，最后只余下一声浅浅的叹息，然后他把这张纸放在那摞文件最上面。
有这份信任在，他们的兄弟情不会变质的。
云烟显然也看到了这份担保书，当年的种种在她脑海中形成一条清楚的脉络。
齐家针对墨哥，墨哥的室友主动承担y-itc法人责任，但其实大权和核心技术还在墨哥手里，并且徐迟大哥他们承诺在齐家倒台后，把公司还给墨哥。
“那……”云烟说，“我没记错的话，齐家在一年半之前就没了吧？”
远墨单膝跪在云烟面前，他穿着白色的衬衣，额前的刘海稍微有一点长，熨帖的耷拉在额头上。
他昂着头的样子，有种少年般的青涩。
“是。”远墨承认，“齐家倒台之后，我用了两个月的时间在公司中层以上的职员中树立威信，只等一切水到渠成，成为公司法人。”
云烟有点懵，所以现在为什么墨哥不是总裁呢？
还是说墨哥已经是公司总裁，但是她不知道。
远墨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说道，“一个公司的法人信息是完全公开的。我当时不签署文件，有两个原因。第一，y-itc当时处于上升期，很多合作只进行了一半。”
这个时候换了总裁的话，就算y-itc不说什么，合作方facebook肯定也要派人来签署新的文件。
一来一回合作进度可能会被耽误，有点太过麻烦。
再说，这份法人变更文件只要他签署了，公证了。不用y-itc宣传，整个海省的商界都会知道这件事。
估计不消几天，新闻上也会免费帮忙宣传。
到时候云烟肯定会知道。
想到这里，远墨用眼神描述着云烟精致中带着古典风格的眉眼。
再次开了口，“第二，我担心自己成了总裁，方云烟小姑娘会不理我。”
云烟下意识地反驳，“怎么……”可能两个字说不出口了。
她仔细地反思了一下自己，感觉确实有这个可能。
墨哥仅仅是y-itc的核心成员，她之前都担心自己高攀不上。一直拼命努力去追赶墨哥的步伐。
就在云烟觉得自己有点能追赶上的希望之后，现在、远墨他成了总裁……
云烟：“……”这日子没法过了。
云烟‘腾’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旁边时才发现墨哥是单膝跪着的。
她刚刚一直以为墨哥半蹲着……
“墨哥，你先起来。”
远墨没起，跟云烟对视着，继续说，“我喜欢的囡囡能一直看到我的优点，我很开心。但其实我也很怕，我年纪比她大很多，一直到二十六岁都没谈过恋爱。我不懂年轻人的浪漫，我担心她觉得我老古板。”
云烟摇头，“我没有觉得你老……”
顿了顿，云烟不确定墨哥有没有听到上次童秋跟她嘀咕的事情。
于是云烟主动承认了，“我上次跟童秋开玩笑说‘老一点也没什么’都是乱说的，我根本不觉得七岁有多大差距。”
远墨：“……”感觉心口被插了一刀。
远墨说，“所以，囡囡可以原谅我吗？”
办公室突然安静下来。
远墨眼底有些苦涩，他补充，“我会一直等，多久都可以。”